徐杺看向徐伯伯身边的少年,他和自己一般大,长相一般,因为鼻梁上戴着无框眼镜,所以身上勉强有几分儒雅的气质。闻言两人对视了一下,对方率先低下头去,那厚厚的镜片和她的妆容一样,给人一种假惺惺的感觉。 徐杺低下头喝了一口茶。 晚上到家的时候,精神上已经力竭,明明是自己从小到大都擅长应对的场面,今日却让人尤其不耐。 徐州平把她们放下就走了,临走的时候给了徐杺一张附属卡,说那是今年的红包,徐杺也收下了。周蓝玉面不改色进了房间。 徐杺洗完澡,躺在床上,这才拿出今天一天都没有什么机会看的手机。 没有一通未接来电,微信也是,除了工作室的人们和学校同学给她发的新年信息,那个人今日一条消息都没有。 年初二和年初一一样。 韩朔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隐隐之中有些预感,这几天一定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她想起之前,他提到自己父亲时的表情,然后是张檬说的那句“年初二就回来”……徐杺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细节,心底隐隐不安。直到第三日早晨,还是没有接到韩朔的电话,她终于在床上抓起手机拨过去。 可韩朔的手机关机了。 徐杺放下手机,想了想,然后又拨通了张檬的手机。 当得知徐杺的来意,张檬迷迷糊糊地回答:“老大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啊……找不到他……他去扫墓去了,可能因为这个关机了吧。” “扫墓?” “是啊。”张檬挠挠头,“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吧。刚成立工作室的时候大伙儿出去吃饭,老大随口提起过。每年这一天他都不在的,应该是去给母亲扫墓去了,我猜的。” 徐杺挂了电话。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在哪。 猴子说那幢别墅是他的父亲送给他的,他自己也说过他父亲……可却没有人会主动提起他的母亲。 他自己更不会。 徐杺了解他,那些对他越重要的东西,他就越不会把它们放在嘴边。虽然也不会刻意回避,因为那样太刻意,太容易让人看穿。 他就是那样的人。 头痛极了。 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只是看着窗外,都让人觉得心头冰冷。 按老话说年初三不适合拜年,所以今天一家人难得闲下来,周蓝玉中午就出去了,大概是有她们研究院内的活动。徐州平也不会特意过来,于是徐杺就一个人在家。 她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做,把手机放在自己枕头旁边,用一只手握着。 她在等那个人的电话。 可等着等着,不知何时,就在一片冬雨沥沥中熟睡过去了。 …… 徐杺在掌心的震动中鄹然醒来。 几乎连看屏幕的时间都没有,她手指往右划,然后把手机搁在耳边。 电话那头很静,男人的呼吸声很清晰。过了一会儿,才发生一声低哑的声音:“在哪?” 听到韩朔的声音,徐杺坐了起来。房间一片昏暗,窗外小雨未停,竟足足下了一日。她握紧手机,轻声问出和他一样的问题:“你在哪?” 男人似是自嘲了一声,这一声很轻,让徐杺都有一刻怀疑那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下一秒他又凑近话筒,声音一下子变得清晰鲜明:“希尔顿酒店,2301。你过来吗?” 那一刻徐杺觉得他们一定都是疯了。她蓦地觉得世界浑浊一片,唯独耳边这道声音有如神咒,像被渡上了一层颜色,而且还是翠蓝的玻璃色,有种倔强的又脆弱的感觉。 原本在梦中也一直高高悬挂着的心终于慢慢回到平地,却又同时夹杂着某种复杂而疯狂的情绪。徐杺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在夹杂细雨打在窗户上的“哒哒”声的黑暗房间中,忽然慢慢抬起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她握着手机,忽然觉得那被攥住温热发烫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心。 坐了约莫有三分钟,她才浑浑噩噩站起来,换衣服,拿伞下楼。 计程车只开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希尔顿酒店,徐杺一路穿过大堂走进电梯,一路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