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怯。 原来开口这件事是如此复杂,要鼓起勇气,要下定决心,要克制每一个步骤下的动摇,屏住呼吸,打断沉默,要找一个合适的语气词把此刻的安宁打破。 可不可以再等一秒钟。 她想。 时间总是仁慈的,又总是不合时宜地没有道理,没有等希雅准备好,欢快热烈的音乐响起,七八个盛装打扮、披着薄纱的姑娘出现在晚宴的大厅,引起人们好奇的打量。 方才踱步的人群渐渐停下来,姑娘们光着脚丫,在厅内旋转跳舞,她们的胸口贴着小小的名字刺绣,昭示了船舱舞妓的身份。 希雅的目光落在远处一个身披红色沙丽的女孩子,她开起来那么奔放快乐,像阳光下的一尾金鱼,教殿下忍不住仔细审视,不期然对上了她的棕色眼睛。 那女孩子宛然一笑,反倒让希雅有些不好意思,看她旋转着舞步过来,一时间手足无措,想要拖着兰泽尔回到位置上去,却不想沙丽下的女孩子伸出古铜色的手指,快速掠过兰泽尔的脸颊。 兰泽尔微讶,等他反应过来,手里已经被人塞了一张卡片。 女孩子已经乘着歌到了另一端。 希雅凑过去,想看他手里的卡片,兰泽尔却握住了,没有给她看清字迹的机会,这样的遮掩让她气懑, “阿比尔和我说过船上的舞妓,你不用遮掩。”希雅一瘸一拐地,往座位去,兰泽尔紧随其后,听她气鼓鼓地炫耀自己博闻强记, “到了午夜她们会有自己的场子,现在是来揽客了,我说的对不对?”殿下仰起头,眼睛里的威胁,是她从前惯用的,激将的方式,“怎么,你要去吗?” 兰泽尔没有回答她。 殿下的脸渐渐冷下来。 军医和几个士兵这会也回到了旁边的桌子,热烈讨论着某一个大胸女孩,一边试探地问兰泽尔, “将军,咱们晚上?” 他们的长官没有犹豫, “当然,”年轻的军官看向兴奋的士兵们,“应该犒劳你们。” 他回过头,殿下的脸色并没有改变他温和的声线, “太晚了,殿下,”他伸出手,“我送你回房间。”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灯光摇曳在船舱的走道,两边是特等舱的房门,兰泽尔对她算得上大方。 寂静的夜里,偶尔能听见舞女的笑骂声,转角的角落,有一个富商正对着女孩的身体上下其手,希雅忍着腿上的痛,又加快了脚步。 犹豫这种事很可笑,错过了以后,曾经的忐忑、期待和软弱,都成了“幸好没有”和“原来如此”。 原来他是那样的人。 可是她心里又很清楚,这一次护送她去北地,并不是他的亲兵份内的事情,作为将军,他有必要做这些来维持下属的忠诚。 兰泽尔打开了走廊尽头的房门。 他点亮了里面的灯,灯光下他友善的面庞有些晦暗不明, “早点休息,殿下。 希雅的裙角掠过他的裤脚。 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