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忸怩,大概因为从来没有扭曲现实的自恋,被一个人不喜欢也没有那么挫败。 又或者,没有曾经那么挫败。 将军看了她一眼,在和她对视之前偏离了眼睛, “说的也是,”他像个愤世嫉俗的小兵,生硬地表达理解,“你们贵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爱不爱的。” 殿下笑了一声,干脆翻过身挪了挪枕头,挑眉, “我们贵族?”她眼睛里划过一点复杂的玩味,“你都要带兵镇守北方了,还觉得和我们不一样吗?” 他们从来没有这样交谈过,闭口不谈彼此的圈层和不同,是一种礼貌和周全,就像每一个满嘴平等博爱,各司其职的贵族,他们说出这种话的本身,就说明没把你当人看。 她第一次迈出一步,表示自己倾听的意愿。 将军认真地思索了一会, “不,我们不一样。” 像一艘帆船在海上航行了太久,终于看到了一片陆地,又像在一方平平无奇的热带生活了太久,发现自己并不在自己以为的印度,而是从未有人发现的新大陆,殿下觉得这一刻如此有趣,甚至让她忘了自己的傲慢,愿意点醒他, “但你有很多机会和我们一样。” 将军轻轻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比如说?” 希雅觉得他在明知故问,但她今天充满了耐心和好脾气,“比如娶一个贵女,再比如,”她自己先笑起来,像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起兵造反,你自己做陛下呢?” 将军和她一起笑起来。 他偏过头,对上希雅笑意盈盈的眼睛,那是他曾经期盼过得,想要拥有的东西,在这个夜晚,他得到了自己渴盼过的注视,有了他憧憬过的对话,他的声音是如此平静, “那又怎么样呢?”他有点刻意的残忍,但诚实让他没有负罪感, “如果我是你,此情此景,我还会有现在的好心情吗?” 他依然看起来如此温和,有人说过他说话的时候和拿刀的时候很不一样,只要刀鞘还封着,他总是愿意解释,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当被豢的鸟,殿下,”他抬头看头顶的陈旧吊灯,目光锐利,仿佛穿过一层吊顶到了漫天的星色,“笼中鸟写故事,历史,诗歌,音乐,所以我们以为世界就是他们笔下的故事、历史、诗歌、和音乐。” 殿下第一次这么专注地看着他,可惜他并不知道。 他很平静,平静到了遥远的地步, “我得谢谢您,我才能这么确定,”他看了她一眼,这一次没有回避她的眼睛, “我不喜欢,也不愿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