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的嫉妒和介怀被负罪感取代了。 亲手毁了朋友的爱情,大概比拆散他们还要让人不齿,从此斐迪南和阿德瑞纳,不仅未来所有的憧憬都消失了,连过往的甜美都是假的,如果他是斐迪南,大概这辈子都不想见自己。 他当然是歉疚的。 面对斐迪南直白的宽恕,兰泽尔不知道怎么开口。 威伦小公爵没有在意他的沉默。 希雅也只是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束花,她目光停留的太久了,好像他们在听一场无声的祷告,各怀心思地跑神。 过了许久,也许是叁个人的静谧实在是多余而尴尬,斐迪南重新看向他, “兰泽尔,”他瞧起来仍旧是平静无波的,好像是身体的某一个神经已经被切割了,语气却不再那么生硬,“帮我买份奶酪蛋糕吧,突然想吃甜的。” “别让他们放肉桂粉了。”在将军答应之前,他又加了一句。 支使帝国的将军去给他买奶酪蛋糕,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很好。 希雅仍旧站在那里,她帽檐的网纱遮去了一半的面容,真奇怪,殿下一点也不觉得局促,或者尴尬,好像给斐迪南的药也让她吃了似的,这种奇妙的镇静让她在和斐迪南对视的数秒中里,产生了一点微妙的感慨。 像小的时候恐惧牙医,第几次在牙医面前睡着的时候,醒过来会惊讶自己的身体已经接纳了紧张和恐惧。 人总是比自己以为地变得要快。 这样的沉默再也不会让她羞耻了,不会为自己的笨拙和局促感到懊恼,生硬大抵是有的,不然对方也不会眼睛里闪过一丝笑。 有一瞬间希雅觉得他的情绪没有消失地那么彻底。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克洛斯?” 斐迪南的声音很轻。 哦,他也知道她的愤怒。 她大概是真的把他当做外人了,不然也不会没有去调查阿德瑞纳,以希雅的能力,在兰泽尔之前找出女巫的猫腻,其实不难。 殿下也不知道她是因为还在生气,还是因为别的。 ”没什么好生气的,”殿下收了收下巴,把目光从那支快要被她盯萎了的蓝色花束收回来。她看向他有一些居高临下的冷漠,大概还是怨恨的,开口的那一瞬间都带着锐,“我对你来说,本来就没有这么重要。” 和音兰教的关系像一个皮球,从斐迪南宣布叛教的那一刻起,就在几个人之间踢来踢去,他是受了女巫的蛊惑要信奉音兰教,还是出于希雅的撮合,选择背离新教,没有人说的清楚。 如果斐迪南真的吞了几年的爱情魔药,那么现在的他,指不定是最搞不清楚的那一个。 哦,也不会。用排除法,威伦小公爵也知道,他和希雅之间,从六年前的大战前夕,就失去了所有的联系。 “是我欠你的,”他说,小公爵的声音轻了一些,“我欠了你很多东西。” 他是说在希雅的父母身死的同一天,提出了解除婚约,他们之间的亏欠,好像用一种特定的语气,就可以一瞬间心照不宣。 殿下嗤笑了一声,在这一刻她也许真的和自己的少女时代作别了。 有的人永远是少女,只要她永远做梦。 可她毕竟还是醒了。 殿下的口吻疏离而冷淡,将自己从少女时代的痛楚里抽出来, “阿德瑞纳是女巫的消息,是阿芙拉透出来的,”她选择避开自己在这件事情的关系,也不想回味被抛弃的绝望和痛苦,殿下看向斐迪南的目光锐利而审视, “你知道这件事吗?” 斐迪南缓慢地笑了笑。 他这个样子可真是奇怪极了,如果他照一照镜子,大概也会觉得陌生,连日的治疗和观察让他的声音有一些虚弱的沙哑, “你有想过我们和其他人的不同吗?” 他实在是富有闲心。 希雅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现在,他们的高度没有这么悬殊了,然而怨恨仍旧让她锋利和刻薄。 殿下冷笑了一声, “你应该更清楚,你和平民在一起的日子,要比我久的多。” 他觉得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