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尔还是选择去地牢见一次斐迪南。 这样的会面兴许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当将军的靴子再次踏入威伦公爵家的大门,他正大光明的不明智简直有了肆无忌惮的意味。 但兰泽尔最终决定去看看他。 哪怕连威伦公爵的管家都劝他避嫌。 将军小的时候便常常因为因小失大而被父亲责骂,比如他为了救一只在房顶上的野猫,而踩空了家里新修的屋顶,父亲最生气的一回把杯子摔在地上, “你这样早晚会吃大亏!” 为了不吃大亏,又或者不让父亲发这样的火,兰泽尔开始下意识地去学着权衡利弊,等下一回同一只野猫在房顶上喵喵叫的时候,兰泽尔强迫自己不去看它,直接走开。 不过后来他发现,那只野猫没几天就爱往房顶上跑,灵活机敏,它叫的凄凄惨惨,可能并不是因为在高处受到了惊吓。 只是因为春天来了。 毕竟连猫都知道,要站的高一点,才会被看到。 现在他又来去看另一只野猫,似曾相识的,这只地牢里的野猫也颇为惬意地晃着二郎腿,让再一次冒着踩空房顶危险的那一个,偷偷在心里骂了句娘。 斐迪南瞧起来过得很不错,和别的牢房相比,他那一间干燥舒服的简直贵宾待遇,除了几十天不见阳光让他的脸色苍白了一些,但总体来说,他看起来仍旧和往日里没有什么区别。 威伦小少爷一向是个乐观过了头的年轻人,哪怕是在炮火连天的战壕,或者缺衣少食的行军路上,他也都没有愁眉苦脸,兰泽尔记忆里他好像总是带着笑脸,在最寒冷的高山上,笑嘻嘻的金发少年一度成为糙老爷们里的暖男存在。 除了他被俘虏回来的那一次,兰泽尔偏了偏头,陷入短暂的回忆,因为那段时间斐迪南低落的太明显了,让军队的大老爷们都感觉生活少了点暖洋洋。 六年的战争并不总是胜利和顺遂,比如斐迪南,也曾经被蓝星的势力俘虏过,差一点被折磨致死,哪怕最后逃出生天,也花了不少时间走出阴影。 不过至今想来,兰泽尔都不认为那一次是蓝星的阴谋。 这是六年战事里的未解之谜之一。 现在斐迪南斜靠在地牢的一角,翻着一本色情小说,封面上肉体纠缠的男女让兰泽尔很是担忧地问候他, “少看点吧,我又不能给你塞个姑娘进来。” 他却正在兴头上,又翻了一页,津津有味的咂咂嘴,“那难道我看经文就会清心寡欲吗?” “没用的朋友,”威伦小少爷冒着绿光的眼睛落到某个段落,舔了舔嘴唇,“我脑子里就只有这个。” 他们照例交换了阿德瑞纳的消息,斐迪南对这个肚子在异乡拉扯两个孩子的女人有一种莫名的信心,让兰泽尔怀疑这只是他不负责任的方式之一。 哪怕为斐迪南的事情焦头烂额,将军仍然认为他欠考虑地在宴会上宣布叛教,是自寻死路,也没有对千里迢迢跟着他来到威斯敦的阿德瑞纳,负起应有的责任。 换做是兰泽尔,绝不会让希雅冒这样的风险。 然而斐迪南却并不觉得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他看起来仍旧十分轻松,并没有意识到如果陛下激进一点,他和阿德瑞纳的头颅,可能已经挂在城门口示众, “我相信她过的不错。” 兰泽尔不知道他的相信从何而来,要知道安顿阿德瑞纳这件事没少让他头疼,维斯敦作为商业中心,平民聚居的区域犯罪率一直都不算太低,连年的战乱让大批难民从不同星球投奔到帝国的中心,希冀一点机遇。 但他们大多数许多人,最后只能在边缘的贫民区出卖苦力,或者冒更高的风险,为了果腹加入黑帮。 将斐迪南名不正言不顺的新妻子安顿到平民区固然是有风险的。 但贵族和富商的区域则绝不会让阿德瑞纳入住,没有人愿意将房子租给一个音兰教的女人,一个异乡人,一个二婚丈夫在地牢里指不定明天就会砍头的人,那些需要政治来投机的有钱人,比谁都谨慎小心,绝不肯自己沾上一点风险。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