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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不曾是个清纯少年呢


难的选择。

    她选择了逃跑。

    口袋里多少还有点钱,希雅想,如果在维斯敦呆不下来,便去找郊外的音兰教教堂,求他们把自己送回西葡。

    无论如何都比落在朗索克手里强。

    发现希雅转身就要溜到枝头另一头,灵活地像一只吃饱了就逃跑的松鼠,朗索克大怒,上前一大步,对着月桂树低声怒吼,

    “希雅·克洛斯!”

    鬼鬼祟祟在这里就算了,被他发现了还想溜走,她想溜到哪里?在皇宫外流浪吗?简直胆大包天!

    朗索克提腿就给了宫墙一脚,月桂树受到震颤,枝叶上细小花多稀稀落落地掉下来,陛下在这淡黄色的花雨里,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

    “给我滚下来!”

    被他吓了一跳的少女尖叫了一声,慌忙抱着颤动的枝干,低头望了他一眼,一脸的宁死不屈,

    “我不要!”

    她在高高的枝干上,咬了咬嘴唇,

    “你又要把我送去教堂了,我不要去!”

    教堂里的牧师都不喜欢她,总是冷冰冰的,指不定那些人的冷淡也是陛下的授意。希雅生气地鼓了鼓腮帮子,独自一人在异乡,许久的委屈和被朗索克抓包的恐惧混在一起,最后变成了带着哭腔的破罐破摔,

    “你们都不喜欢我,我讨厌这里!”

    于是陛下便这样仰着头,看着那个抱着枝干的女孩子,眼眶的泪珠越来越多,大概是觉得最糟糕也不过如此了,自己真是倒霉的要命,压抑的哭腔慢慢变成了嚎啕大哭,梨花带雨,凄凄惨惨。

    朗索克脸上的愤怒也渐渐变成了手足无措。

    朗索克的母亲是帝国第一个新教皇后,是他父亲推行新的力量的第一个筹码,那个时候的维斯敦,古老的力量绝不肯让步,新旧宗教的争斗带来了太多无端的争斗和牺牲,因此朗索克多少知道希雅说的,“你们都不喜欢我”,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很可笑,好像在这条路上,总是要让不同的人,遭遇同样的事。

    朗索克叹了口气,抬起头,放软了语气,

    “下来吧,”他举起手,发誓的姿势,“不打你,也不送你去教堂。”

    女孩子的哭泣声渐弱。

    过了一会,她吸了吸鼻子,看起来还是很生气,一边抽噎,一边愤愤地指责他,

    “您还想打我吗?”

    朗索克扬了扬眉毛,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向来坏脾气的陛下难得宽厚地后退了一步,

    “现在下来,”他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带了笑,“下来就不打你。”

    然而公主许久都没有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朗索克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面子,打算出声好好训斥她的时候,希雅才微微弱弱地开口,

    “我,”她撇着嘴,瞧起来又要哭了,“我脚麻了。”

    她又觉得很丢脸,一个人抱着枝干缩了缩,像个负气的无尾熊,让朗索克最后一点余怒也消了,甚至憋住了没有笑出来。

    直到陛下摊开了手臂,望着她,那张脸和她父亲有一点点轮廓的相似,给了她一点安全感,

    “跳下来吧,”他大概没有想到自己消食消出了这回事来,满脸的认命,“不会摔着你的。”

    在那个夏天的夜晚,闭紧了眼睛的小姑娘,和纷繁的月桂花瓣,混着草木葱郁的香气,像一只受了伤的云雀,落进朗索克的怀里。

    一怀清甜。

    希雅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记不太清了,似乎是朗索克将她送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没有将她扔给什么侍从,而是便这样抱着她过去,希雅拘谨极了,还瑟瑟发抖地问他,

    “陛下?”

    朗索克低头看了她一眼,表示自己在听,希雅压低了声音,有点不自信,

    “你是不是很讨厌这样?”

    她竖着耳朵等了一会,并没有等到回答,只好自己给自己圆场,“您身体都僵硬了。”

    这次朗索克倒回答了,

    “再多话就把你丢到池塘里去。”

    殿下偷偷捂住了自己的嘴。

    有一段时间希雅生出了一点错觉,觉得她的叔父对自己还是亲厚的,甚至她替陛下找了一些他的严厉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借口。

    当然,她的幻觉很快便破灭了。

    在这个清晨,希雅缓缓张开了眼睛,维斯敦皇宫的装潢渐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一只手停留在她的额头,又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收了回去。

    “早上好,希雅,”朗索克冲她微笑,

    “看来我要专门为你布置一个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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