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姨妈脸上堆满谄媚,在旁啧啧声不绝,就差把知言夸到天上去。 才出正荣堂躲出来,三房也来了个马屁精。知言面上不显,心中觉得腻歪,她只顺着话头说:“真不知道姨妈今天也来,我那里还有几匹料子,只不及眼前这几匹鲜亮。姨妈若不嫌弃,我打发人去取,小半个时辰就能送来,让您老多等一时。” 罗姨妈脸上的五官立时变得鲜活,语调夸张地推辞:“我都快成老婆子,好料子也使不上,外甥女留着自己裁衣服,心意我领了就是。” 常氏很是满意庶女的举动,细声细语劝罗姨妈:“孩子一片好心意,你就收下罢。” 罗姨妈这才点头应下,不时偷瞄炕上一堆东西。 知言陪着常氏说了几句话后,放下给秦枫的两幅画,起身告辞。 ****** 罗姨妈目送秦家九小姐出屋后,不无艳羡道:“也是个有福的。” 常氏对着佛龛上供着的送子观音出神,漫不经心随口应道:“这几个孩子运道都不错。” 罗姨妈觑得屋内没旁人,鬼鬼祟祟凑到常氏跟前,压低声音问:“听说你家十丫头要许给承恩公家?” 常氏满怀戒备地看向胞姐,语带警告:“少打她们几个主意,莫说是你,房里几个孩子的婚事,我都挨不上边,就连老爷也只有看着的份。” 罗姨妈轻哎哟:“我的好妹妹,我如今可绝了这样心思,只不过在外头听了几句闲言,想问个真切。你家十丫头跟天仙似的人,临了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老鳏夫,我都替她抱屈。” 常氏深以为然,年轻时在婚事上受过的屈折,重演在庶女身上,她偶尔想到也为乖巧懂事的知恬打抱不平。没法子,秦家再势大也敌不过皇家,眼下除了承恩公家,再无人敢接手知恬,人生不如意的事何其多。 罗姨妈又套问了许多关于知恬的闲琐事,常氏不疑有他,凡是她知道全盘托出,临了不耐烦道:“今天叫姐姐来又不是为着十丫头,合着正经事你倒没放在心上。赶紧帮我想个法子,只要能寻来方子治好儿媳妇,花多少银钱都不在话下。” 罗姨妈坐正身子,抚弄完头饰又整理衣袖,拿乔做势,在胞妹殷盼的目光中才缓语:“法子眼前就有,给通房们停了避子汤,两个月就有结果。” 常氏不无气馁道:“不成,不成,当初结亲时昭儿应诺过安远侯,不容庶子们出生。这才三年,咱们也占不了理急着让纳妾,首要让儿媳妇能生养最好。” 罗姨妈眼睛滴溜滴溜转,只对着炕上的料子挪不开目,敷衍道:“我留神打问,说不准能寻得几个游医之类,几副药下去治好外甥媳妇,明年此时你就能抱上金孙。” 常氏只要听到抱孙子一说,略觉安慰,不曾留意胞姐的语气。一时,立冬领着人送来几匹料子并一套寻常头面,罗姨妈接了满意而归。 ****** 知言出三房出来,心中把方才见到罗姨妈的情景过一遍,仍是觉得不妥。秦枫和秦昭白日里都在衙门当差,常氏耳根子软好糊弄,经人一夸更飘飘然不加戒备,再莫是招进一个白眼狼,等捅出祸事可就后悔来不及。她唤过一婆子,打赏荷包后,命她到前院寻来十二爷,这才转身去了知恬处。 冬月里,园子里溪水结了薄冰,树木萧索,了然无生气。知言信步过了拱桥,熟悉的路径,她不由己走进未出阁时住的院子。院门洞开,值守的婆子不知溜到何处,花墙干枯零落,高大的桂树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唯树底下的秋千擦得明亮如厮。她坐在秋千上环视周围,曾经花团锦簇一般的众姐妹们都已出嫁,重新在夫家扎根。流年瞬时,此间唯她一人。 见自家姑娘又开始愣神,立冬打发人先把东西送到十小姐屋里,知恬闻讯后穿着半长蜜合色披风寻过来。 知言抬首看到院门口站着的绝色佳人,云鬓轻挽,珠玉点缀其间,眉目不画也动人,肤若堆雪,樱唇嫣红,一双凤目欲语还休,摄人心魄,堪称倾城倾国色。秦家十小姐知恬,从八|九岁时就关在府里,幽静中默默成长,不曾生出怨艾,气质恬静从容,虽娇柔并不软弱。 知恬莲步轻抬,轻唤:“九姐姐。”声音如天籁,曼妙身形似姿仙。 知言招手:“过来,坐到姐姐身边来。”姐妹俩紧挨在一起,随着秋千晃悠说着私房话,大多都是知言在说,知恬只微笑听着。 因说起秦旷,知恬方插话,声音细糯:“九哥来信说他在北境过得不错,他因比武时夺了头名,军中再无人敢欺负他,还说要谢谢姐姐捎去的御寒药酒,他笑语如今离不开酒,每晚睡前都要喝两杯。” 秦家最美的少年郎独自在北境吃苦,岂是他信中所说这般轻松。 知言心里不好受,也要安慰别人:“说不定再过几年,九哥便能回京,咱们兄妹总有团圆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