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倚竹素来冷定自持,工于心计,不论是在机关阵法上还是在布局谋划上,皆是天赋异禀,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掌握不了,天底下所有的一切都能执掌于手心,为他所用。 但是今天,他突然发现有些东西脱离了自己的预料和掌控,变得无法控制了起来。 想要彻底击溃东方鹤酒,今日的那幅画,他本该同东方城主一样,画的是东倾夜,只有这样两幅画才能有一个较为直观的比较,如果他能在画上更胜一筹,对于倾心于东倾夜的东方城主而言,显然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可是…… 他这么打算着,一下笔,画出来的却是白司颜。 就连白倚竹自己,在画完画看清楚画布上的那个人时,都免不得微微吃了一惊。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真的对白司颜动情,哪怕他承认了未婚夫的身份,也只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处在她的身边,因为习惯了将所有的事了如指掌,所以无法忍受哪怕是一点点的失控……然而有的时候,有些东西就是那么潜移默化地发生了,甚至连自己都无从知晓,直到某一刻恍然惊觉,却已经到了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 白倚竹很清楚,他可以掌控天下的一切,但唯独人心、情感……这些东西是不能碰触的禁忌。 他讨厌失控的感觉,所以喜欢一人独处,时间长了,便以为自己冷情寡义,不会再陷入某些无谓的纠缠之中。 可终究,他还是太天真了。 算来算去,唯独算漏了一点—— 人终究是群居而非独居的动物,独孤久了,反而会更容易被亲近的人吸引,可笑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了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警惕了所有带着目的靠近他的人,却唯独没有提防白司颜……而之所以不提防,是因为从来没把她当成一个威胁。 殊不知,这才是最大的危险。 时至今日,掉以轻心的后果便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白倚竹越是想把白司颜从脑中剔除,她的模样就变得愈发的清晰,言笑晏晏、嬉笑怒骂、或得意、或张扬……各种各样的表情神采,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真是要疯了……” 头疼地按着太阳穴,白倚竹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夜,比任何时候都要讨厌白司颜,却也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她。 那种奇怪的心情就像是蛰伏已久的猛兽,一旦被激发,便彻彻底底地……失去了控制。 约定的第三天,依然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白司颜难得吃饱喝足睡了个安安稳稳的大觉,起了个大早,然而在院子里等了半天,却不见白倚竹出来应战。 那厢,东方城主厉兵秣马蓄势了一整个晚上,发誓要扳回面子,却突然被告知—— 白倚竹弃权了,放弃了跟他的较量。 这种感觉就好比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让人有力没处发,有气没处撒,简直能活生生的憋死东方鹤酒,瞬间气得他脸都白了,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什么?他不来了?!为什么?他是在耍老子玩吗?!人呢?!他现在人在哪里?老子非把他吊起来打一顿不可!” “奴才也不、不知道……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只留下了这么一张字条。” “什么字条?给我看看!”白司颜劈手接过纸条,对着上面的字念了一遍,“‘出门散心,晚归,勿念。’……这是什么鬼?大清早出门散步?早饭吃撑了?!” “该死!还站着干什么?快点派人去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本城主抓回来!” 东方鹤酒咬牙切齿,恼羞成怒的模样就好比是成亲的当天被新娘子放了鸽子一般,特别的耿耿于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