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赶紧记下:“敢问陛下,可有打算改成什么?” “暂且刻‘妻苗氏之墓’。将来朕陵寝建好,她要一同进去的……朕如今既已登基,皇后是要册封的,待回去择一徽号再正式立后。” 御前太监惊讶得险些抬头直视龙颜:“可是陛下……丞相大人……” 白睢脾气大得很:“滚!” 他把身边儿所有人全部赶去远远的小树林站着,独自一人站在墓碑前说话。此时语气又换了另外一种,轻轻的,像是在耳语。 “给你写了这么多信,大概是没有烧的缘故,你也不托梦回个话。今天全烧给你了,再不来入梦,咱俩绝交。” 他蹲下,一张张烧着这两年来写下的书信。 “算了,绝交我可不敢,你那算盘砸脑袋上老疼了。” “你就安心吧,你老爹我会追封的。你两个妹妹我一定找到,跟亲妹妹似的照顾好她们。要不你托个梦告诉我,那俩不省事儿的躲哪儿去了。” “……” 他自说自话,一点点将书信全都烧了。说完了她的事,又说自己的事。 “爷当了两年狗,你倒好,舒舒服服躺在底下。大彪,你说我这狗得当到什么时候?没有哪件事郭老贼不插手的,小爷琢磨着,这次回去他多半要塞个女人给我当皇后了。等生了儿子,我这条命就到头了……唉,其实我也收罗了些羽翼,可惜力量还太单薄,只怕禁不起郭老贼这一通折腾……要不,你再帮我个忙,给我争取点儿时间?” 坟头青烟袅袅,一阵儿风吹来,吹的蜡烛颤了几下火苗,好似她在点头。 “你的大仁大义我是定要大肆宣扬的,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咱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要追封你为皇后,想来老贼也反对不了。怎样,大彪?我知道你肯定不同意成亲的事,就当再帮我一回嘛,我给你跪了。” 他说着就跪了下去,郑重其事地征得她的同意。 当初那段对话——“不嫁,再问自杀”,“死了麻烦葬远点”——成了心里一根拔除出来的刺,她真自尽了,葬得也远。 白睢真想抽自己一耳刮子。 此时,恒阳城外半山腰的房子里,苗小柔狠狠打了个喷嚏,打得头上钗子都歪了。 金凤:“不热不冷的,打什么喷嚏?” 银凤:“肯定背后哪个王八蛋念叨。” 作者有话要说: 苗小柔:“艹!老娘没死!!” 白睢:“躺赢后位?艹!” —— 莫方,仗是要打的,树皮还是要啃的,虽然已经建国了,我们三岁的江山必须是他亲手打下来的,才不是斗来斗去就随便搞到手的。ps,没想到吧,大彪晚了两年才踩上节奏。 第11章 苗小柔正一点点挑拣米里的沙石呢,突然一个喷嚏打得她差点糟蹋了一锅米。 如今不比从前开米铺了啊,虽不算穷苦但米这个东西还是金贵的,是一点都浪费不起的。她扶了扶头上的桃木钗子,红唇微启叹了口气:“你们两个,择个菜要磨蹭多久。” 金凤银凤一脸苦哈哈地把手摊给她看,可怜兮兮快要哭了:“姐……我们刚涂的蔻丹,弄得好脏啊。” 得了吧,这家里能指望的还就她一个。 “行行行,放那里我来择,你们去把地扫出来。”话音刚落,这俩丫头片子一前一后欢欢喜喜去找扫帚,十五六岁的人了,还一点都不懂事。 两年过去,苗小柔十八岁成了大姑娘,变得更加稳重,平素里话是越来越少,连笑也不多了。细细想来,大约是没了某人在身边耍宝的缘故,这心情便一日沉过一日。 想起当年那件事,眉间总是有化不开的浓愁。 她没死,也没能像白睢那样逃出城,因为她水性很一般,过不了那条暗河。本想着死了一了百了,谁也不连累,可爹娘没舍得,两个妹妹也拉着她不肯撒手。 最终冒了一回险。 那时候娘亲病重,她白日里躲在房间里照料,始终没跨出院子一步,便是娘去世下葬她都没能去灵前磕头。她是个“死人”,晚上睡在狭窄的密室里,白天穿着佣人的衣服伺候在病床前,好长一段时间没开门见过太阳。 老爹早料到官兵会来搜家,便着人将娘一早准备的上好棺材隔了个极小的夹层出来。官兵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