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叹息,良妃的一手算盘打得好,只可惜,这件事的主导权在周国人手里。她皱紧了眉头,燕楚叽诡计多端,不知道这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真令人伤脑筋。 元成不知内情,见阿九愁眉不展,只以为她是担心和亲的会是自己,因拍拍她的肩宽慰道,“姐,你犯不着这么焦虑,天塌不下来的。母妃是皇父身边儿最贴己的人,说的话比那些首辅们还顶用,她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嫁到周国去么?再者说了,嫁到周国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你这年纪也该嫁人了,听说那三皇子长得人模人样,配给他也不至于埋汰了你。”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安慰得不在点子上,她仍旧眉头深锁,抬起眸子看一眼元成,下起了逐客令:“皇子是偷偷溜来的,回头母妃没看见你该着急了,还是赶紧回去吧!这桩事你也别跟着起哄了,世事沉浮无常,哪儿有皇子想的那么简单!” 元成一脸的莫名和无辜,挠着脑门儿道,“我说错什么了吗?哦……”他忽然恍然大悟,抚着额头道:“原来传闻是真的,你真的喜欢谢大人啊?” 这哪儿是个皇子,分明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儿!阿九吓了一跳,正正脸色道,“宫里的奴才吃饱了没事儿干,就爱乱嚼舌根,你还当真么?”说完摆出副不耐烦的模样,寒声说:“你刨根问底的想干什么啊?原本就够心烦了,别在这儿添乱了成么?” 什么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这回可算是见着了。她这话一出口,着实令皇子倍受打击,支吾了一阵儿才嘟囔道:“我只是关心你嘛,这么凶做什么?像我这么玉树临风善解人意的人,怎么会有你这种母夜叉似的姐姐?” 一番夹缠劳心伤神,再大定的心性都要让这祖宗给逼疯。阿九气得说不出话,举起手里的书吓唬他,凶神恶煞道:“你走不走?” 元成皇子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怕挨打,搓着步子跑出去丈远,临出门儿了却顿住脚,回头冲她扮了个鬼脸,这才侧身闪了出去。 原本心情大好,可方才那一出算是把什么都搅乱了。阿九坐在椅子上揉额角,满脑子都是燕楚叽要来求亲的事。那位皇子寻衅滋事也真够煞费苦心,这才消停了几天,简直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之前是和春意笑串通一气离间她和谢景臣,现在又闹出个和亲,他到底想干什么呢?难道就喜欢和她过不去么? 说来也真是怪,起先还当头照的太阳说没就没了。天色阴下来,起风了,卷起砂砾迷了人眼。阿九别过头揉眼睛,脑子里一通的胡思乱想,忽然听见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眼,原来是钰浅手中拎着件斗篷过来了。 “殿下,”钰浅将手中的斗篷搭在她肩头,轻声道,“方才小陈子从顺贞门过来,说是瞧见丞相了。” 帝姬眸光微动,捉着钰浅的手追问道:“丞相入宫了?来碎华轩么?” 她摇摇头,“看那模样是去慈宁宫。” 慈宁宫……阿九心头一沉,神色忽然就变得凝重起来。事情一桩接一桩,他要想法子对付燕楚叽,还得费心思为了她与太后周旋。她有些难过又有些自责,之前太后传召了几回,他都避而不见,可那位毕竟是他的母亲,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迟早都有这一天的吧! ********** 阔别数日,重走慈宁宫这条长街,谢景臣仍旧熟门熟路。太后传召得很及时,掐准了朝视毕的时辰,打定了主意非见他不可。他面无表情朝前走,偶尔经过一处水洼,皂靴落上去便溅起几滴晶莹的水花。 太阳倒威了,影子却还是有,在青石地上拖曳得孤单落寞。他缓慢而规律地盘弄念珠,转过一个洞门踏出去,抬眼就是慈宁宫。 宫人们远远瞧见他来,连忙揖手弓腰给他请安,秦嬷嬷似乎等待多时了,面上的神色居然有些喜出望外,迎上去笑道,“大人可算来了,老祖宗在里头等您呢。” 他倒没什么反应,嗯一声,跟在秦嬷嬷身后往里头走。进了正殿侧目一觑,太后半阖了眸子坐在官帽椅上,右手缠着一串菩提子,藏青色的佛头塔从阔大的袖口里垂下来,轻轻晃动。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