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雨落倾盆。 恍惚过了太久,被按下暂停的世界才渐渐找回声音,她听到他沉沉低喃:“老婆,敏感成这样,等真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你怎么办。” 姜时念细数自己也没做什么,就是体力消耗严重,后来睡着就没了意识,等再起来是隔天上午,外面阳光已经旺盛。 沈延非坐在窗边茶桌前,衣衫齐整,扣子都严谨系到最顶端,一身清贵,今天戴了一副细边平光镜,斯文矜雅,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来看她,完全不是昨夜被拖下神坛,最后潮湿狼藉的那个人。 昨晚沈老板抱她起来换床单,又拎她去洗澡,好像还专程收拾了房间里的东西,把床头柜深处的几个小盒子取出来,统一收起放在了别处,没让她看到更多,不知道他折腾到几点。 现在看来,一切失态的痕迹都掩得干干净净,沈家家主仍旧是高山清雪。 姜时念撑了撑身起来,腿根的皮肤还在麻涨,脚腕上的疼倒是又明显好了很多。 沈延非推开电脑起身,过来坐在床沿把她揽住,正好电话响起,他扫了眼号码,划到接听。 姜时念听不清对方是谁,只听到沈延非简短地确认:“都换,床也换。” 因为有“床”这种敏感词,姜时念在他挂断后忍不住问:“谁打的?” 沈延非拨了几下手机屏,看完对方紧接着发过来的十几张图片,才抬眼注视她说:“腾冲那边的温泉酒店,你在山里失温,当时如果再晚点发现,就不是这么轻松能恢复的了,泡澡的程度不行,先就近在腾冲试试,等回北城,我们定期出去,泡到你好了为止。” 姜时念想说不用太麻烦,她也没那么金贵,但对上沈延非眼神,她又说不出口,指尖动了动,跟他按在旁边的手下意识碰了一下,再蜷起收回。 “出来这么多天了,你不急着回去吗?”她换个方式问,“我看你每天都有公事线上处理,还有右耳的伤……是不是应该回北城找可靠的医生看看。” 沈延非含了抹笑:“老婆这是关心我?” 姜时念腿根动了动,膝盖并紧,轻声说:“你是我合法丈夫,我当然关心。” 沈延非眼帘垂了一下,心绪难辨,片刻后回答她:“耳朵你不用考虑,老问题了,就算回北城,也只是杯水车薪地加一点速恢复,无所谓,至于急不急着走——” 他颇为认真地审视她:“你是不是忘了,我到底过来做什么的,老婆,现在还是我们的蜜月期,你为了工作把我晾在一边这么多天,现在还想转身就走?” 姜时念窒息了。 对…… 沈家那一大群威胁还在时时刻刻盯着他。 结果她为他做什么了,受伤,营救,陪她枯燥地养病,上床也要半路退而求其次,这哪怕被沈家知道其中一样,都难躲怀疑,也就那晚露台上拥吻,能是算个正面凭证。 沈老板在北城说一不二,结果娶了个老婆回家,该有的目的没达成不说,还没有一处是省心的。 姜时念当即举手表示必须去,但问题是,她以前并不知道沈延非洁癖严重,住酒店到需要换床的地步。 沈延非不紧不迫地弯唇,缓声给她解惑:“在镇里这两天,你需要抓紧补拍节目,别招我,到腾冲以后,我会准备好计生用品,不会再发生类似昨晚的事。” “所以知道了吗,”他自若问,“为什么要换用具换床。” 姜时念眨眼。 他云淡风轻:“毕竟新婚蜜月,真正意义的第一晚,当然要重视。” 姜时念的脚伤大致恢复,不影响基本的行动了,而且组里讨论之后,剩下的补拍内容也没有太耗体力的环节,就集中精力用两天左右的时间拍完。 姜时念一进入工作就全情投入,不想让这么多人的心血和惊吓白白浪费,尽全力带领全组拍完了第一期的全部内容。 何况内里还有个原因在牵扯她,沈老板想要的,她也不愿意太长拖延,虽说前晚没成,是因为必需品的问题,但她自己清楚,还是她临时怯场,下次无论如何不能重演。 直到拍摄完成,关于各个责任方要担的后果,沈老板那边也没给出明确说话,就仍然像当空利刃,时刻悬在跟事故相关的那些人头顶上。 董晗临走前,哀求地看了姜时念几眼,姜时念跟她挥了下手,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董晗犯错在先,她不必要去做无条件包容的圣母,但在谷底两个人作伴的时候,董晗也曾靠在她身上一起取暖。 当下这件事,她可以不计较,但之前她对沈延非做过的,要看他本人的决定。 从西双版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