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会再去碰那套不属于她的手工婚纱。 现在完全按照她的尺寸,光芒粼粼摆在灯光底下。 半小时后,姜时念穿好婚纱,忐忑提着裙摆走下旋转楼梯,刚一露头就愣住,楼下大厅里,沈延非侧身对着她,松弛靠在沙发上,黑瞳审视着大厅中央。 那边站着四个婚纱店店员,个个手里拿着店里的裁刀和剪子,一点一点,把那套之前她跟商瑞的婚纱销毁殆尽。 沈延非就那样声色不动地看着,唇边甚至有极淡的弧度。 姜时念似有所感,忽然抬头换了个方向,望向婚纱店的落地窗外,一个熟悉身影在不远处的树影里,雕塑一样站着,偶尔被经过的车流挡住。 是商瑞。 沈延非必定知道商瑞在,他波澜不惊地亲眼注视着,那件代表她跟商瑞婚约的白纱,被绞成碎块。 姜时念深深吸气,没有停留太久,鞋子踩上台阶。 刚发出声音,沈延非就转过头。 姜时念无法说清这一瞬视线撞击的酸痒感,她只看到沈延非从沙发上站起身,目不转睛抬头凝视她,一双深黑瞳仁里永远是她琢磨不透的沉暗,只是今天这一刻,蕴出不再修饰的锋芒。 沈延非抬了抬手。 姜时念不自觉加快脚步,明知商瑞就在外面,她径直小跑向沈延非。 “好看吗?” 沈延非的视线时刻跟着她,有些失笑:“这个词是不是程度太低了一点。” 他揽过她的腰,带她到一楼最大的镜子前,自己站在她身后,深深盯着镜中映出来的身影。 姜时念感知到他的眼神,恍惚有种错觉,好像被不能计量的深重渴求和危险包裹,要拽着她,坠入某片不见底的未知。 只是片刻,沈延非身上就平复到了往常的矜重端方。 他说:“你尽管试,我知道这店里以前对你态度不好,你今天随便提要求,到高兴为止。” 姜时念笑:“我又不是来撒野的——” 沈延非垂下眼帘,低了低挺拔的脊背,从姜时念的背后,双手抱住她。 他沉浸般看着镜子里亲密交叠的身影,掩住眼底灼热。 “你可以撒野,不然要我干什么。” 第16章 深冬腊月, 马上就是春节,气温处在全年最低,婚纱店里面温度适宜, 一面落地玻璃窗之隔的长街上,就只有萧瑟透骨, 冷风像带着刀子,四面八方吹过,呼啸着把人割开。 商瑞衣角被刮得翻飞,眼睛里堆着长时间休息不好的血丝,他今天一早过来取婚纱, 本来想给姜时念送去, 让她亲眼看看, 说不定还有缓和。 结果他眼睁睁目睹着那件代表他婚礼的婚纱, 被沈延非吩咐当众毁掉,而他的未婚妻, 现在穿着他曾经不以为然否定的手工白纱, 被别人拥在怀里。 从生日宴到现在, 一共才过去多少天,她就移情别恋这么快?! 他差不多个个晚上彻夜失眠, 接受不了一个从前全心全意准备着嫁给他, 不管他偶尔做得多过分,都会乖乖让步的女友,突然间变得他完全不认识。 他承认他这次心急, 做得过激了, 把她逼得有点狠, 可又不是不能挽回, 姜时念怎么能干脆到, 好像从来就没爱过他。 连续太多天的焦躁悔愤和不能置信,终于累积到一个再也承受不了的顶点,商瑞在寒风里喘得粗重,硬撑着最后的骄傲,不想让自己崩溃。 他死死看着对面落地窗里的姜时念,好像几天不见,她脱胎换骨了一样,美得张扬刺目,在沈延非怀里的样子,几乎要把他眼球灼伤。 她以前不是最怕沈延非么?! 能让她克服那些怕,除了要报复他之外,还想攀上沈延非的高枝是不是? 那他猜的也没有错,姜时念失去姜家的背景,不想就此跌落泥潭变成圈子里笑柄,所以拼了命也要抱上新的大腿稳住地位,只不过这大腿不是他,换成了沈延非! 商瑞胸口烧得发疼。 他紧攥着拳,关节崩得太用力,溢出几片淤血点。 商瑞拿起手机打电话:“照我昨天交代的那些,该发的到时候都发出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