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从海变成了湖泊,水花都不再起。 坐上车,她倒是开口说话了:“王妃能教我些东西么?泡茶也好,弹琴也好。只要是您会的。” 美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眼眸黯淡了些,赵安居抿唇:“那有什么是我能学的?” 她的语调沮丧极了,不知道昨晚是又发生了什么,美景听得都有些不忍心,低头看着她道:“郡主有郡主自己的样子,何必学其他的?若是有某方面的兴趣,那等演练结束,回西城再学也可以,不必这样急。” “可是。”赵安居抬头,眼里瞬间涌出了泪水,哽咽着道:“我原本的样子,他不喜欢的。” 吓了一跳,美景连忙拿了手绢给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见赵安居压着声音,整张脸皱成一团。哭得撕心裂肺。 这孩子是压抑了有多久,才会借跟她同乘的机会哭啊?按照她以前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她面前示弱的吧? 心里跟着有些堵得慌,美景拍着她的背,等她哭了个彻底,才道:“感情这种事,旁人劝不了你什么,再痛再难也只有等你自己想明白,该告诉你的,瑞雪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说过了。” “我……”赵安居红着眼低头:“我这一辈子已经毁了吧?银钩叫我离开他,可是离开他我能去哪里?回去赵地当一辈子的弃妇。还是忍辱另嫁?嫁不了什么好的人了……” 女人很多时候在一场错误的婚事里不肯逃开,都有这样的顾虑,怕以后再也无法找到良人,怕自己会孤独终身。 美景叹了口气:“要是任逍遥在就好了,你看看她就能知道,女人离开男人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当然,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有的人愿意为了过日子忍耐自己的丈夫。那是别人的事情,谁也无法去指责什么。但是若是每天的日子都在煎熬,那分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自己过一辈子,也总比帮别人过了一辈子来得好。” 赵安居呆呆地听着,目光闪烁,却也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几天,她依旧都跟美景坐在一起,美景也不说其他的。就给她说了说任逍遥的事迹,一切让她自己做主。 “你还真是贴心。”晚上在客栈里,宋凉臣眯眼看着她:“安慰赵郡主那么多干什么?早晚是敌人。” “也不一定啊。”美景道:“要是安居当真想明白离开了宋凉夜,那就不能算是敌人了。” 宋凉臣一怔,继而笑着摇头:“不可能的,所有人都说赵郡主是疯魔了,哪怕自己受尽委屈,也要让宋凉夜周全。” “那是女人感动自我的牺牲心理。”美景翻了个白眼:“谁都会有跟她一样疯魔的想法,觉得那样的自己很伟大,很能感动人。但是等她当真想明白了的时候,就知道正确的路该怎么走了。” 宋凉臣挑眉,对此还是不太寄予希望,女人这动物太善变了,也只有宋凉夜那样稚嫩的人,才会想将希望放在女人身上。 前头是“兵三路”,一个有名的岔路口,在这里宋凉夜和宋凉臣就该分道扬镳,各自走两边去与各自的军队汇合。往左边路走,前头是宋凉臣的驻军大营,往右边则是宋凉夜的。 赵安居紧紧握了握美景的手,行了一个礼,便跟着宋凉夜上了车。掀开车帘,宋凉夜的脸色不太好看,竟然瞪了美景一眼。 美景挑眉,轻笑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跟着宋凉臣就往左边去。 “你到了军营,换一身软甲跟着我。”宋凉臣的神色有些紧张,抿唇道:“跟在我身边,听我的吩咐做事。” “兵三路”再往前有一处地势居高临下的庆城,现在两军分开,各自都有各自的小算盘,就看谁先赶到庆城了,后头才到的,难免有些危险。 世事就是这样无常,上一刻还同行的兄弟,下一刻就有可能在背后相互算计。 “王爷!”一个俊朗的副将已经整好了一千精兵,在沙坝上等着,见他们来了,便上来行礼。 美景惊喜地看着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山水?” 沈山水抬头,头发高束,一身铠甲威风凛凛,英气十足地朝她也行礼:“王妃。” 才几个月不见,山水好像更黑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