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之后,将一截带血的断指寄往霍之汶和席宴清在河岸的家。 却仍旧没有留下丝毫言语。 事故现场的景象,透过警察的描述清晰地呈现在一众霍家人眼前。 凹陷的车头,残破的车尾,以及数步之遥那湍急无情的流水。 也许差一点,整辆车便可能会跌入滚滚江涛之中。 看到断指的那刻,席宴清的心底升起彻骨寒凉。 此前,他见过流沙的手在琴键上跃动,见过她的手拿笔在画板上挥动。 如果这种画面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想起还未苏醒的霍之汶那张苍白的脸,跃入脑海中的不止是后怕和无穷尽的可怕的联想。 警方的调查仍旧没有进展,可他的心底已经有了一种猜测。 不会是求财,否则对方早已表达诉求。 既是有目的而来,只能是积怨已久。 能够置商、霍两姓于不顾的人,并不多。 如果是边城所为…… 如果流沙出了什么事,那他此生最遗憾的,便是让霍之汶遇见他。 *** dna比对结果出炉,知晓断指并非流沙的一部分,很多人松了口气。 可并不是彻底的好消息,断指外表的血,被证实出自流沙。 事发长弯道路口是监控盲区,警方排查南山区路段的流经车辆,因为天气原因,有些车辆信息在监控内表现的并不清晰。 霍岐山闻讯动用霍家多年来在n市积攒的各种社会关系,可这暗地里的调查,一样鲜有进展。 席宴清在警局里坐了片刻,握在掌心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自同样被惊动留在医院的晏沉。 他接起来,只听到晏沉说:“醒过来了。” 唇齿冰寒,呼吸甚至有些苦涩:“我马上回来。” 晏沉有些迟疑:“席,她坚持问,我已经告诉她,其实我不说,她好像也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有多严重。” “我会替你看好她,等你回来。” *** 一旁不远处还站着几个警员。 挂掉晏沉的电话,手机上还有久握所留的余温,突然它又显示号码匿名,屏幕再度被点亮。 一种越来越强的预感让席宴清接听电话的手甚至隐隐发颤,内里的人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锥心的冷将他瞬间覆灭:“装得自然些,不要让人怀疑你接的这个电话有问题。” “好。”席宴清应下。 “今晚见。一个小时后,我会寄到你家里一个包裹,用里面那支手机和我联系,想见你活着的女儿,就一个人来。” “好。” “你可以报警,同样,我也可以真得切下来她某个部位先还给你们。” 紧攥的拳,指尖已经戳破掌心。可并没有让席宴清觉得锥心的冷挪移分毫。 他怀着恨回来这座城市,如今有人怀着同样的恨来回馈他。 这样的结果他从前孑然一身时预想过,可为什么在牵挂那么多的后来,他没有放弃报复。 恨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身在一个密闭的房子里,只能看着涌入的水将房间浸满,一点点失掉呼吸的可能,每一秒都是生不如死的挣扎。 他一字字说得慎重:“她一切都好,我才会去。” 边城却不曾有半分松动:“到现在,还想和我讲条件?你可以冒险,只要你承受得起代价。” ** 席宴清的确承受不起冒险的代价。 不止是告知警察激怒边城的代价,还有若他真的凭一己之力单刀赴会,如果是无谓的送死,也延误了营救流沙的时间的代价。 每一种,他都承担不起。 他匆忙在回河岸的家之前赶回医院。 时间甚至没有给他选择告知警察与否的机会,几乎在他刚踏入霍之汶的病房所在的那层楼时,便看到霍灵均满面颓色向他走来。 身处娱乐圈多年,霍灵均和顾栖迟位居一线,新闻价值自然不低。 可没想到,从来娱乐至死的娱乐新闻记者,会在挖掘顾栖迟车祸信息的时候,探知霍家遭遇的绑架案,并且无所不用其极地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信息。 将目前案情的所有情况,包括警方追踪的进展都发到了周刊的官微上。 不顾会影响被绑架者性命安危。 原本只有霍家人和绑匪知晓的绑架案,瞬时满城风雨。 *** 席宴清推开病房门的时候,霍之汶已经换下病号服穿好便装。 他长腿一迈走近将她扯进怀里,嗅到那些熟悉的气息,周身的寒意才祛除半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