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形成了反应,但凡沾到嘴,哪怕只是一口稀薄的粥,她都能吐得厉害。 到第四天,赵幼苓已经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即便只是躺着,也时不时轻颤几下,手脚冰冷,仿佛到了冬月。 太医日日往婉宁宫跑,贵妃也不见后宫其他嫔妃,一心留在宫里看着。可人丝毫不见转好的迹象,反而像更严重了,一日里大部分时候都在昏睡。 韶王中间来过几趟婉宁宫,因甄氏已死,王府要以侧妃之礼置办丧礼,他并未在宫中久留。连魏氏也被一并带走。 第四日,甄氏丧礼过,韶王再入婉宁宫,正好在宫门外撞上了呼延骓。 和前几日一样,贵妃就在屋里看着赵幼苓,质疑太医所谓的解药。 太医原本还振振有词,忽听得屋外一阵脚步声,下意识住了嘴。 门被一把推开,紧接着就是内室的帘子被哗啦掀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候,寒光一闪,刀剑出鞘。 太医噗通跪了下来。 “呼延骓!”韶王跟在后面走进来,神情大变。 呼延骓一言不发,只将架在太医脖子上的刀往下压了压。他用的刀背,可依旧叫人腾地脸色发白。 左骁卫能佩刀,一如宫中其他侍卫。但他鲜少拔刀,突然这一下,全然出乎了意料。 韶王往榻上看了一眼。 赵幼苓平躺着。她现在似乎连转身侧睡都会浑身发疼,贵妃心疼她,便命人每隔半个时辰帮着翻一次身。每日还让宫女给她揉捏按摩,生怕生出褥疮来。 她闭眼睡着,肌肤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唇色也一天比一天淡,失了从前的娇艳。 孱弱娇软。 就像是另一个人。 “呼延骓,这里是婉宁宫!”韶王怒喝。 呼延骓深深看了韶王几眼,道:“王爷,宫宴上的一应吃食用具都查过了,王爷知道,毒是下在哪里的吗?” 天子宫宴出事当日,就下令彻查此事。 在宫里下毒,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针对的又是谁,都叫天子心中不安。另一方面,也许是当天的丹药未服用的关系,天子清明地命刑部调查时,不得对太子、韶王及宗亲泄露调查内容及结果。 刑部不敢拖沓,三日就查出了毒物下在何处,更是将结果瞒得严严实实。 韶王自然不知。 “甄侧妃的毒下在酒水里。可那杯酒一开始不是给侧妃的,是侧妃因与刑部侍郎夫人说了会儿话,心中高兴,见王爷手边刚斟满酒,一时淘气夺了过来。却没想到这杯酒喝下去,替王爷挡了一劫。” 当日倒酒的宫女全数被抓,只是才查出点痕迹,就死了一个。 呼延骓慢慢道:“云雀儿喝的那杯,酒无毒。毒被抹在了杯沿上,沾上嘴唇,再顺着酒水一点点喝进肚子。好在她警醒,察觉不对,就搁下了杯子。” 赵幼苓酒量寻常,她身边伺候的那个宫女交代说,前面杯子的确没什么问题,后头寿光公主正好过来,那宫女就趁机往杯沿上抹了圈毒,这才下毒成功。 只是交代完这些,再想审一审,却被狱卒突然往心口捅了一刀。那狱卒不等人抓,直接当着刑部几位大人的面,一头撞死在墙上。 韶王不蠢,当下听出问题:“不是同一个人下的毒?” 呼延骓道:“不是。下在酒里的,是想毒死王爷。下在杯沿上的,是为了毒死云雀儿。应当不是同一个,但对方过于狡猾,顺藤摸瓜的结果就是一切线索,都落在了废太子身上。”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