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不远,一贯是有钱人暂时落脚的地方,因此酒水佳肴俱是上佳,除了住店, 就连吃菜喝酒的人也永远都是络绎不绝,甚至为了方便一些有钱的胡商,还专门请了胡人厨子负责给胡人下厨。 赵幼苓随店小二往客栈后头的院子去。因是贵客,客栈专门腾出了后头的院子。 院子很宽敞,几个房间都很大, 稍作打理便成了这几日贵宾们的住处。阿泰尔是王子, 自然住得最好, 有专门的人服侍,还有鸿胪寺的小吏在旁做翻译, 天不亮就来, 天黑了才走。连带着随行的戎迂使臣也受到了极好的待遇。 赵幼苓身后跟着几个丫鬟,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四处乱看。唯独茯苓胆子大些,将院子都打量了一遍,看着缩在院子角落里灰扑扑的一团,抽了抽额角。 “那是谁?”赵幼苓指了指那团玩意儿与身边的店小二问道。 那店小二垫脚往那头看了看,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是那位戎迂的六王子。从昨日圣旨到, 就成这模样了。” 那人影像是听到了声音,扭头看了一眼,见大大方方站在店小二身边的是赵幼苓,阿泰尔把手里捏着的只剩半边花瓣的花枝往怀里一塞,站起来唤道:“云雀儿。” “殿下。”赵幼苓古怪地看了看在他胸襟里露出半边的花枝,“你这是在做什么?” “没,没啥。”阿泰尔见赵幼苓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大手挠了挠后脑勺,又抹了把脸,“就是赏花,对赏个花。” 这花赏得着实有些凶残。 “殿下已经知道和亲的是谁了对不对?”赵幼苓直言不讳地问道,“殿下不高兴,是因为和亲的人不是……” “我没有!我没有不高兴,我很高兴!那个……那个……” 赵幼苓看着阿泰尔急得直挠后脑勺,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急着自己的事,只看着他慢条斯理道:“和亲的人,不是安定公主。和亲的是英国公府的三娘子,如今的长宁公主赵婳。” 见阿泰尔一愣,她越发慢慢说道,“她不是那种从小就与诗书琴画为伴的人,相反她出入军营,擅长骑射,我觉得,她会比安定公主更适合嫁到戎迂。” 来客栈之前,她先去了趟英国公府。和安定公主当时拒绝和亲闹得天翻地覆截然不同,英国公府对和亲的事接受得十分坦然,就连赵婳似乎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左右都是要嫁,未来嫁的那个男人是好是坏都不知道,不如嫁一个看起来还好相处的。更何况,她这一嫁,英国公府、她两位出嫁的姐姐,还有未来继承英国公的庶弟日后的生活都会比现在更好。如此,何乐而不为。 “我……我知道。”阿泰尔紧张地有些口吃。 赵幼苓看了眼他发红的脸,呆了呆:“你不是喜欢安定吗?”安定那时候哭着闹着不肯和亲,他明明一脸难过来着。 “我之前只是觉得那位公主模样不错,有些像可敦。可是那位英国公府的姑娘,我瞧着模样好,也挺和气的。”阿泰尔红着脸垂下头,有些害臊地说道,“我觉得,她同咱们戎迂的姑娘挺像的,比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好多了。” 赵幼苓眯眼。 阿泰尔小声儿红着脸道:“而且在庙里那天,她射箭的样子真好看,比……比你好看多了。” 他说完,似乎怕赵幼苓生气,不等她皱眉,已经跳着往屋里逃,嘴里还在喊:“阿兄在马厩,你去那儿找他!” 店小二不敢听那么多事儿,见他们这样似乎是说的差不多了,又提到马厩,忙领着赵幼苓往马厩那头走。 马厩离后院还远一些,灰暗的石板铺在地上,青苔东一处西一处,石板也高高低低看着不甚整洁。边上有口水井,一匹神骏的大马就立在旁边。呼延骓站在后头,脚边放着一只大大的木桶,正背对着人,弯腰从桶里舀出水往大马身上倒。 那马还是呼延骓在部族的时候常用的那匹。只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就带了一股子凌云的傲气,似乎是听见了动静,马头往边上偏了偏。 赵幼苓弯了弯眉眼,正要说话,就听见呼延骓嘴里说着怎么了,抬手拍拍马脖子,跟着回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这一看,就对上一道深邃的视线。 呼延骓放下手里的刷子,见赵幼苓往这边走,皱眉:“这边脏,你在那边站着别动。” 赵幼苓笑笑,果真就站在了原定。 呼延骓将马牵回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