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当年的事,只是尚未当我面说起。” 呼延骓握着茶盏,没说话。 热茶氤氲而起的雾气袅袅上升,似一层薄纱,隔了两端的神情。 他的目光落在她越发显得线条优美的侧脸上,没有做男装的打扮,黑色的长发松松垂在脑后,鬓发纤长,贴在凝脂般的肌肤上。快及笄的女孩儿,俨然长开了云鬓花貌,再难藏住春色。 再看那张唇,也许是因为在自己屋里,唇色淡淡的,唇角微微抿着,带着一丝提防。 她回了亲生父亲身边,有父兄庇护,有姐妹照应,但心底似乎仍旧藏着警觉。即便是在他面前称呼亲生父亲,也是一口一个“韶王”,冷冷淡淡,不带孺慕之情。 换作别人,听到这些提防的话,早将她视作狼心狗肺之徒。可呼延骓不会。他生父不知行踪,生母早亡,所谓拉扯他长大的是继父是杀害他亲族的凶手。这样的关系,他自然理解得了她对韶王的提防。 毕竟,谁都知道,天家无情。 “大可汗要阿泰尔来给大胤天子祝寿,想要他向你们的天子求娶一位公主。” 呼延骓道:“只要是公主,亲生的,或者后封的都无所谓。” 知道是阿泰尔和亲,赵幼苓旋即问道:“那殿下呢?” 他蓦地一笑,侧头看她,眸子幽深,就像是回到从前在部族里,他坐在点着灯的毡包内,闲适地看着她在一旁认真抄书。 “我不和亲。我只会娶一位自己合心合意的妻子。” 也许是落在身上的视线莫名的认真,赵幼苓心跳如鼓,想要躲开那视线,心底却生出一个声音,不断告诫她不准躲,看着,就这样看着。 男人突然倾身凑近,额头几乎就要碰着她的。 “我娶你怎么样?” 这种话,若叫人听见了,逃不过一句“不规矩”。 可规矩是什么? 生在草原,长在草原的雄鹰,怎么会去理解这些桎梏。 守在外头的茯苓显然是听见了这话,急得在外头连连咳嗽几下,还差点叫起夜的仆妇听见了声响。 呼延骓没动,就这么近距离地盯着赵幼苓看,眼神如鹰,锐利无比。 赵幼苓有些不敢看他,犹豫半晌,到底垂眸,只盯着面前的茶水看。 她活了两世,因着经历过禁脔的那段时光,早就忘记了情窦初开是怎样的滋味。 她甚至不觉得自己是爱慕呼延骓的。只是说实话,她心底确实待他有些不同。那不同,或许掺杂着感激,只绝对还称不上喜欢或是……爱。 她会在做一些事时,想到他,想他在戎迂做什么,有没有又被叱利昆刁难,有没有好好养她留下的那条狗,有没有再带小娃娃们去放风筝。也会想,有没有一个热情大胆的姑娘赢得了他的注意。 就算到了现在,她都不觉得,呼延骓是喜欢自己的。 他像高山,遮蔽了她头顶的雾霾。但他未必,会喜欢她这样的性格。而且,喜欢这种感觉太缥缈。 他也许,只是觉得熟悉,只是觉得很久不见,再见时骤然有些惊艳。 赵幼苓看过自己现在的模样。 铜镜里的脸孔,绿鬓朱颜,明艳照人,也许称不上是美人,但乍一看,的的确确算得上娇美。 许是被茶水熏红了脸,呼延骓看着她发烫的脸颊,忽的又往后退了退,只屈指弹了一记她的脑门。 “你还小,等过两年,我再和你谈这事。” 他说完,转身走到窗边,高大的背影,脚步沉着从容,丝毫不见犹豫。就好像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内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