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这时候,她已经抄完了手里最后一个字。 她放下笔,吹干纸上的墨迹,也将毡包外的吵嚷声听得清清楚楚。 是海日的声音。 海日虽说现在是女奴,可身上过去族长之女的骄纵脾性丝毫没改,加上又是阿泰尔送来的,寻常守卫根本不敢动她。如此倒是纵得她有时在部族里说话,很是自以为是。 赵幼苓扭头,一眼就看见呼延骓紧蹙的眉头。 “怎么回事?”呼延骓放下笔。 赵幼苓瞄了一眼他抄了一半的纸。龙飞凤舞,墨点四溅。 再看他人,动也不动,分明是想她去外面看看究竟。 赵幼苓看着他,无奈起身,走出毡包。 毡包外,果真是海日在和守卫争执。 赵幼苓看到她手里端着的汤盅,想起之前听到她跟人说的那些话,淡淡喊一声:“你在这里闹什么?” 海日满脸不悦地瞪了守卫一眼,抬了抬手上端着的东西,含笑道:“我给殿下做了点热汤,喝了滋补身体。”她眉梢微扬,上下打量道,“你还不让开,不让汤冷了,殿下就不能喝了。” 赵幼苓听泰善提起过,部族里的女奴大多还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地做事,有男人讨要她们中的谁,只要她们不反对,呼延骓就会做主让两人成亲。 当时跟海日一道来的女奴最近正跟部族里的一个男人打得火热,早把讨好殿下的事丢在了脑后。唯独海日,还一心念着呼延骓,想方设法地接近。 要是不知道呼延骓对她是个什么态度,赵幼苓或许还真会让开,让海日进来。可赵幼苓清楚得很,更知道自己这会儿是被呼延骓抓了当挡箭牌丢出来拦人的,自然也就站得越发稳当。 “殿下不饿。”赵幼苓道,“倒是这些守卫大哥们天寒地冻的,若是能喝些热汤,再吃点热乎的东西,身子也能暖和一些。” 她这么说,边上的几个守卫就跟着笑了起来:“姑娘这么一说,是有些饿了。” 海日脸色难看道:“这是我给殿下做的!” 赵幼苓在呼延骓身边待了这些日子,多少知道他的习惯,知道他吃什么,不吃什么,光是闻着汤里的气味,她就知道,里头那位不会吃。 与其浪费了,不如给其他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给我滚开!” 要不是手里还端着汤盅,赵幼苓觉得,眼前的海日估计就要扬起手,给她一巴掌。 赵幼苓站在毡包前没动,似乎是没有听到海日说话。 这分明是故意装作没听见。 海日胸口的怒火一下子烧起来,再顾不上手里的汤,腾出一只手就拽住了赵幼苓的袖子。 “你不过就是个下贱的汉人奴隶,居然敢挡我的路!” 边上的守卫忙上前阻拦:“住手,这里是殿下的住处,不得无礼……” “无礼的人是她!不给她点教训,她就不知道作为一个奴隶,怎么该乖乖听话……不过是亡了国的奴隶,也敢在我面前撒野,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海日的动作很大,虽一只手端着汤盅,可没做过什么苦活的人,哪里能单手拿得稳那么重的东西。 她话音刚落,赵幼苓不过只是稍稍往后挣回被拽住的袖子,只听见“啪”的一声,海日的尖叫忽然响起来,整盅汤都倒在了她自己的胳膊上,露在外面的一小截手腕跟半只手掌被烫得发红。 尖叫声将附近的人都吓了一跳。 大家顺着声音走过来。 见一个女奴模样的人抓着自己一侧手臂,跌坐在地上哭嚎,所有人都有些疑惑。 有好心的妇人匆匆忙忙就要扶她起来,带她去把烫伤处理处理,可手还没扶到人,就被对方不客气地打开。 赵幼苓不动,看到了海日嫉恨的目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