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孤身一人,前往南非,在那个红褐色土地的大陆上,彷徨着。 当他凌晨时分,酒店房间,在无眠的黑色夜晚里,痛苦着。 当他面对婚姻,只为利益,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迷茫着。 …… 这些无法仔细描述清楚的情感,仿佛在这句“我们都会陪着你的”下,都变得无足轻重。 方言消瘦的手指,彼此交握,他本是这样天之骄子一样的男子,家境良好,聪明圆滑,风趣热络,作为一个原本衣食无忧的富二代,结果在事业上,比谁都拼。 如今形影相吊,病入膏肓。 世事无常,每一刻都值得珍惜。 孙协安本还想劝劝方言关于结婚的事,但目前的一切,都不如方言的病情来得重要,他陪方言吃了点东西,亲自把方言送回家,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去找了方向。 方向和他约在一家安静的茶馆。 茶叶飘飘浮浮,如两人都犹疑不安的心。 方向因为准备和老婆要小孩,已经戒烟了很久,但是听完孙协安的描述,忍不住问:“要没有烟。” 方向点烟时候,手指的轻颤说明了他内心的不安。 小小的一个打火机,好像滑不溜手,怎么都握不稳。最后还是孙协安接过来,提他点燃了香烟。 烟味呛而辣,许是戒烟太久,自己都不习惯烟味的刺激,方向剧烈地咳嗽起来。 孙协安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劝不得,怎么劝,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倒不如给方向一点时间,让他自己好好消化一下。方向一向是冷静而睿智的男子,孙协安不担心方向关心则乱。 方向皱着眉头,抽完了整整一支香烟,然后才问:“你是说,当年方言是因为我不肯继承家业,所以才逼自己去学工商管理,免得二老难过?” 孙协安看着他,不置可否,最后悠悠说:“答案你早就应该知道吧?只是看你愿不愿意面对那个答案。” 方向何尝没有模模糊糊意识到过这个缘故,只是方言总是嬉皮笑脸说着,他想要当财主,方言的不当一回事儿,方言的小任性和不可一世,总让方向觉得,方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做不顺从他自己本心的事。 一事错,事事错。 “你是说,他如今结婚也是为了方家老宅?”方向觉得这个缘故更不可思议。 上次烧烤,就方言说过结婚,但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这小子,满嘴跑火车,多半就是说着玩。而且还没等他问个清楚,方言就被老爷子发配到南非去了,根本没给他了解这场所谓婚事的任何内容。 “你从医学的角度判断判断,他这是不是因为抑郁症才导致想法这么……极端?”孙协安斟酌了一下用词。 方向垂着头,想了许久,最后终于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按你的描述,他的抑郁症症状是最近才发作的,应该不会影响他对高考以及婚姻所做出的决定。不过和周哲的分手,加上他强加给自己的结婚的压力,还有工作上开拓新市场的压力,又身处南非那样远离亲人朋友各种减压途径缺少的环境,激发了抑郁症的症状。” “说白了,抑郁症诱发的本因,还是因为他本身在实际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和困难,他没有合适的减压渠道,累积在一起,很不幸,本来应该身为他最亲密的哥哥,我也是他疾病的诱因。”方向自嘲着,心情复杂,眼神沉痛。 “眼下,只有我们俩知道这事,虽然方言没说,但是他应该是不想让你们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知道,再为他操心的,那种压力,估计他更受不了。”孙协安点着茶桌,同方向商量。 “我也想瞒着他们二老,咱们俩先陪着他治疗,我那边有医疗资源,我来联系,专业的医疗这件事倒是不用操心。不过要保持他的愉快和健康,他这些日子少不了朋友的关怀和陪伴,还要麻烦你多陪陪他。”方向点点头。 “说这些,方言是我认识了这么多年的哥们,能为他做点什么,本来就是我应该的。”孙协安摆摆手。 两人商议完毕,就此分手,孙协安带着沉甸甸的心回到了家。 家里正是一片静谧,徐静贞还没有醒,她睡到脸庞红润,睫毛如鸦影,正是佳人静好。 孙协安叹了口气,坐在床侧看着熟睡中的她。 心思不由自主,就飘得远了,如果能够这样,陪着她,身边有她,不去想这些烦乱的俗世烦恼,有多好。就如同她现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