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县主的外祖府上,她化名韩公子,随了母姓。之前,江阳县主没见过沈恺,今日一见,倒觉得很投缘,攀谈许久,才自报家门。江阳县主跟沈荣华熟识,得知沈恺的身份,她感觉很别扭,就想赶紧找借口脱身。无奈沈恺一番盛情,又把她拉来芦园吃喝游玩,她就知道遇到沈荣华,这场尴尬难免。 沈荣华冲江阳县主福了福,微笑说:“小女见过韩公子。” “沈、沈二姑客气了,平白讨扰,还请沈二姑娘勿怪。”江阳县主跟沈荣华客套显然很不自在,她是落落大方的人,此时却表现得很作做。 “不怪不怪。”没等沈荣华开口,连成骏就摆出主人的姿态对江阳县主表示欢迎,又很热情地挽住江阳县主的手臂,说:“韩公子从中南省远道而来,想必投宿客栈极不方便,而且客栈离凤鸣山极远,不如你就在芦园住下。竹心馆地方很大,韩公子就是同沈世叔都住进来也极为宽绰,二位秉烛夜谈也方便。” “这倒不错。”沈恺很高兴,他被沈老太太赶出来,正郁闷落寞呢,没想到刚到凤鸣山就交下了挚友,这令他很开心,“芦园风景不错,韩兄以为呢?” 沈荣华慢慢挪到连成骏身边,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下。这人太阴损了,光出馊主意,他明知江阳县主的身份,还撺掇她和沈恺同住一座院落,这不是纯心让江阳县主难受吗?之前谨亲王得罪过他,父债女还,他就要顺手阴江阳县主一把。 沈恺不知江阳县主女扮男装,还认为连成骏的提议不错,殊不知被坑了还帮人家数钱呢。江阳县主是守寡之身,沈恺不管是和离还是丧妻,也是孤男。把孤男寡女圈到一座院子里,谁要认为连成骏是好心,那人的脑袋肯定被驴踢了。沈恺不知情倒无所谓,江阳县主明知彼此身份和境况,此时能欣然自在才怪呢。 江阳县主忙陪笑说:“沈兄有所不知,我还有几位同窗在津州城,我今天必须回去与他们会面。知道沈兄住在芦园,我改日再来造访,还请沈兄见谅。” “韩公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又跟沈世叔投缘,不如……”连成骏极力挽留江阳县主留宿芦园,被沈荣华狠狠跺了一脚,推到了一边,呲牙瞪眼威胁他闭嘴。 沈恺不高兴了。他认为连成骏挽留江阳县主住在芦园是待客的真诚之举,是为他争脸面。而沈荣华搞小动作不让连成骏留客是不懂事的表现,当然也是不给他这个爹面子。当着客人,他不好意思埋怨沈荣华,只冲江阳县主歉意微笑。 江阳县主怕了连成骏,趁沈荣华还管住连成骏,她赶紧告辞了。沈恺挽留不住,很遗憾,在府里很压抑,出来放松遇到可交之人,还让沈荣华给打发了。连成骏怕沈荣华发威,暂时不敢再帮腔,江阳县主终于脱身了。沈恺很不高兴,送走江阳县主,也没理会沈荣华,就拉着连成骏到竹心馆赏画了。 沈荣华跟雁鸣交待了几句,就带山竹和蛇青去追江阳县主。江阳县主接到沈荣华的眼色暗示,离开芦园之后,就到篱园庄子一侧的凉亭里等她了。 “我闲得无聊,出来转转,没想到会遇到你父亲。”江阳县主跟沈荣华很熟识了,也没诸多客套,见她满头是汗,又把扇子递给她,“看把你热的,快扇扇。” “多谢。”沈荣华接过扇子,就挨着江阳县主坐下了,姿态神情也很亲昵。 江阳县主十七岁嫁到孝恩侯府,与宁逸琴瑟和鸣、伉俪情深。只可惜恩爱的日子过了四年,宁逸就病逝了,至今,江阳县主为宁逸守寡也三年多了。宁家依靠宁皇后的脸面,请求皇上赐江阳县主贞洁牌坊,有了这块贞洁牌坊,就能压江阳县主一辈子。有皇族贵女为宁家守寡,这也是宁氏一族莫大的荣光和的脸面。 谁想过这如死水一般的日子?可谁能理解江阳县主的悲痛与无奈?事到如今,这种日子过下去无穷无尽,不过,她需要足够的勇气,或许只有死路一条。 前世,沈荣华目睹江阳县主与人私会偷情,当时,她对江阳县主的行径厌恶至极。现在,她能理解了,那是江阳县主对宁家、对命运的一种变相的反抗。 忽然之间,她心里萌生出一个喜感怪异的想法。 沈恺现在是孤男,配一个寡女也不错,他和江阳县主今日一见就如故友,也是难得的缘分。半路夫妻,若能风雨同舟、相伴到老,也是人一辈子的幸事。 当时,沈恺与沈老太太等人谈条件,若他们放过林氏母子,他就把万姨娘扶正。现在林氏母子被害,无论谁对妇孺下此毒手,沈家人都参与了,沈恺也没必要遵守诺言。再说,象万姨娘那种货色若被扶正,那也太降低他的品味了。沈恺虽说不如沈阁老仕途春风得意,若把万姨娘扶正,有了一个象沈老太太一样的妻子,就步了其父后尘,被人贱视不说,那也将是他一辈子的遗憾与不满。 她主张林氏与沈恺和离,她也可以脱离沈家,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