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翠居,只能在门口的敞厦里等。 从湖溏渡口到芦园的大门口有近百丈的距离,中间有一条洒满石屑的小路相连。还有一条长廊也能从渡口到大门口,不过长廊绕了几道弯,要比走小路远了许多。沈荣华上了岸就决定走小路过去,回来的时候走长廊,好好感觉田园风光。 沈荣华主仆进到大门口的客厅,看到沈恺和沈恒正喝茶闲谈,而五皇子正由萧彤陪着赏画。见到打扮得漂亮得体的沈荣华进来,众人的视线都转向了她。萧彤的眼神里透出惊艳,五皇子的目光别有意味,这令沈恺和沈恒感觉很尴尬。 “小女见过五皇子,见过裕郡王世子。”沈荣华以很标准的姿势行了礼,又给沈恺和沈恒行礼,“见过父亲、见过三叔,我来晚了,请父亲、三叔宽恕。” 沈恺微微皱眉,“都巳时正刻了,你才收拾完毕吗?” “是,父亲。”沈荣华回答得很干脆。 “华儿,你搬到外面来住,是来为你祖父守孝的。这里没有长辈约束你,让你晨昏定醒,你也不能太过随意,要养成好习惯,对你保养身体有好处。”沈恺想了想,问:“你打算把你祖父的祠堂立于芦园何处?我和你三叔也去看看。” 沈阁老死后,沈荣华被赶到篱园,美其名曰守孝,沈家特意在篱园设立了祠堂。前段时间被一把火烧掉了,连沈阁老和沈家虚祖的牌位都化为了灰烬。沈荣华搬到芦园来住,为沈阁老守孝只是个借口,根本没想过在芦园设立祠堂的事。 再说,沈荣华现在打心眼里不想给沈阁老在芦园设祠堂。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这场嫁妆风波令她每每想起沈阁老,心里就很别扭。她来芦园是想过清静日子,别人膈应她也就罢了,她真的不想自己再给自己找别扭了。 “外祖父最喜二表妹,二表妹想过在芦园给他设祠堂的事吗?”五皇子问话很尖锐,笑容更别有意味,随后又说:“大概是二表妹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想。” “五皇子此言差矣,不是没来得及想,是我根本就没想。”沈荣华见沈恺和沈恒都面露不满,萧彤脸带疑问,而五皇子则目含阴笑,才微微一笑,说:“家里为祖父和沈家虚祖在篱园设立了祠堂,我在篱园守孝,每天抄经上香。前段时间,祖父几次显灵,又暗示了不少秘事,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被一把火烧掉了。 之后,我多次思考,祖父在天有灵,也能显灵,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恶人烧掉祠堂呢?后来我明白了,祖父生前常说人的血肉之躯最终要归于泥土,心无挂碍才是大境界。他之所以看着自己的祠堂化为灰烬,就是想无牵无绊,早日飞升极乐世界。我要是再次为祖父在芦园设立祠堂,羁绊于他,想必他会怪罪于我。” 五皇子嘲讽一笑,问:“依二表妹之见,是不是该把沈家宗族的祠堂也拆掉?” “祖父也在宗族的祠堂显灵了?宗族的祠堂也起火了?我怎么没听说?”沈荣华疑问的目光落到沈恺和沈恒身上,随即笑了笑,说:“如果人人都有祖父的心境,那岂不是人人都要当阁老、做太傅、留一世英名了?” 没想到五皇子一见面就给她使绊子,大概是想为昨夜失利出口恶气。由此可见,五皇子并不是城府极深的人,阴毒谋算还不及沈臻静呢。来时,沈荣华还在想若他不动声色,暗地里再使阴招,那才是防不胜防呢。 山竹瞄了五皇子一眼,以很低却让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姑娘说错话了,不可能人人都当阁老,连本分人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还有人当贼呢。” 沈荣华冷哼道:“那是自甘下贱,上不得高台面。” 五皇子沉下脸,以阴鸷的眼神狠狠剜了沈荣华一眼,随后脸上挤出的笑容都象是淬了毒。这令沈荣华心里大为畅快,随即赏了五皇子一个明媚的笑脸。 萧彤犹豫了一下,想开口说话,欲言又止。昨夜,他一觉醒来,天晴了,月色明亮,就拉着印月到房顶上赏月喝酒。喝得兴致正高,就看到两个黑衣人朝浣翠居而去,他刚想追上去,头一懵,就昏倒了。今早他刚醒来,还没说话,印月就取笑他昨夜喝醉了,叫嚷着有贼,还要去追。印月本是不爱说话的人,可今天恰恰相反,这本令他起疑。听到沈荣华主仆的话,他心里的疑团增大,也落实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