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愚昧,请皇上明示。”万永琎很了解仁和帝,做为皇上,仁和帝可是卖关子、绕弯子的高手,他越是把事情说得简单明白,想让人知道,就说明这件事越是复杂纷乱,“臣要照顾父母,还要操办丧事,确实无心旁顾了。” “令兄入土为安,你也节哀顺便,可以松口气了。”仁和帝把奏折递给万永琎,笑说:“你看看吧!朕看几遍了,真相和传言不一样,很有意思呢。” 万永琎诚惶诚恐告罪一番,才接过奏折,刚看了两页,他就皱起了眉头。奏折中所写的事项是篱园之案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非常清晰详细。他听说了篱园之事,也收到了线报,可这些日子忙昏了头,还没来得及分析斟酌。看了这份奏折,他不用再去费心琢磨,可这奏折里面提到的真相也令他悬起了心。 “裕郡王世子人聪明,又写了一手好字,假以时日,必能立身朝堂,为皇上分忧。”万永琎想避重就轻,把萧彤狠狠夸赞一番,把这个话题遮过去。可他看到仁和帝的笑容别有深意,暗叹一声,又说:“津州刘知府不是糊涂人,他对篱园之案的审问判决确实不够清晰,想必他也有顾虑。裕郡王世子把案子的经过写得很清楚,其中也加了自己不少推断,可见也费了他一番苦心。” 仁和帝笑了笑,说:“刘知府当然不是糊涂人,裕郡王提醒他给沈阁老留几分颜面,他只能这么判决。裕郡王在提点刘知府之前,就跟朕说了,只不过他知之有限,只说了大概。朕也听说了不少有关篱园之案的传言,每一传言都带有自己的倾向,险些误导了朕。彤儿这份奏折写得明白详实,分析得也头头是道,最为公正。可朕看了心里很不舒服,又不得不佩服沈家女孩心思缜密。” 万家和沈家是近亲,不管万永琎本人和沈家是否亲密,两家都荣辱一体。听仁和帝这么说,万永琎不能辩解或是附和,只能低头感叹,心里却有另一番计较。 “彤儿在奏折上多次提到沈家二姑娘,说此女虽然手段狠辣、精于算计,却都是被逼行事,对她多有褒奖。彤儿还说这个沈二姑娘是林阁老的外孙女,沈阁老一死,她就由嫡出变为庶出,一时不能接受,投河自尽,被人救起。” “臣闭塞,臣未听说。”万永琎摆出一副谦恭惭愧的态度,话却说得很含糊。 仁和帝注视万永琎,目光别有意味,又说:“可朕听说林阁老的外孙女自其母出事之后,气急交加,很快就病逝了。恰巧沈恺在外面养有一房青楼出身的外室,生有一女。沈老太君就做主把这外室所出的女儿接进府里,尊为二姑娘。这是端淑跟朕说的,当时贤妃也在场,并没有给予纠正。朕看了彤儿的奏折,就想一个养在外面的女儿没有胆量行此大事,果不其然,她是林阁老的血脉,倒也颇有林阁老的遗风。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就会打得对手短时间内再无还手之力。” 万永琎嗫嚅许久,才说:“臣以为女孩家还是贞静贤淑为好。” “听说林阁老的爱女最是贞静贤淑,性情柔和,不似其父睿智,也不肖其母精明。”仁和帝笑容深沉,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到万永琎身上,摇头感叹,说:“她嫁入书香门第之家,本可以夫妇和顺,没想到却做出那种事,真令人痛惜呀!” 林氏与人有染,并背夫多次通奸,生下的儿子也非沈家血脉。奸情败露,她不但不悔过自新,还想伙同奸夫谋杀亲夫,谋夺沈家财产。沈氏一族乃清正高洁之门,实在难容此人,只好痛下狠心,将其母子处以沉溏之刑,以正家规。 这是林氏被沈家处死之前写在文书上的内容,是沈家现任掌家人沈慷亲笔所书。沈家把这份文书连同诸多证据都交到了官府,请官府批准由沈氏一族自行处理林氏。津州府衙原封不动将文书和证据上报,直接报到了刑部和内阁。 各部官员见沈家敢于公开此事,上报程序正规,且证据确凿,都很赞同沈家行事的风范。为照顾沈阁老和沈贤妃的颜面,没人多问多查,就批准了。虽说文书批下来之前林氏母子就被处决了,但这并不影响文书的力度。 林氏与人通奸一案以文书上书写的版本在朝堂内外传开。人们都把此事当成笑话传言,没有人去分辨事情的真伪,只想添油加醋,以便收获更多笑料。沈家的名声虽说受了影响,但不足以为患,因此丢脸的是已做古的林阁老和万夫人。 万永琎犹豫再三,很想说些什么,面对仁和帝深沉的目光,他忍住了。可他如坐针毡,与仁和帝说话也心不在焉,直到太监传报连成骏求见皇上,他才松了一口气。可触到仁和帝的目光,他就感觉自己是贼,好像永远见不得光一样。 连成骏大步流星走进来,刚要给仁和帝行叩拜大礼,就被制止了。连成骏向仁和帝请安祝愿,君臣寒喧,又讲了一些浅显有趣的笑话,却一直未入正题。 此次连成骏奉大长公主之命去漠北查北越国内乱之事,本应回京之后第一时间向大长公主复命。刚到北城门,他们就被九煞拦住,直接引来见仁和帝。皇上召见臣子,这本是很平常的事,可却令连成骏心里很别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