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媳妇就是红顺的妻子、披红的嫂子翠花,她进来看到披红,马上就哭成了泪人。披红怕暴露两人的关系,把头扭到一边,偷偷饮泣。 杜氏一见这几个婆子媳妇进来,就摆正了坐姿,用森冷阴沉的目光居高临下盯着她们,令人不寒而栗。几个婆子都低垂着头,但仍能清晰感觉到来自杜氏的逼迫,那种天然形成的主子的威严不容许她们有任何逆反的心思。杜氏见这些婆子都乖乖臣服于她的压力,就放下了心,她谅这些婆子也不敢说实话。 虫七身穿黑色短褐,腰间插着一根竹笛,笑意吟吟走进来,轻咳一声,就站到沈荣华身后。沈荣华给虫七使了眼色,又冲杜氏和那几个婆子抬了抬下巴,虫七会意,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听到他的口哨声,那几个婆子下意识地往一起挤了挤,身体轻颤。那种来自生命底限的恐惧比杜氏干巴巴的逼迫更让她们害怕不已。 “下面所跪何人?家住何处?速速报上姓名。”刘知府拿起惊堂木连拍了三下,他也知道这几个婆子才是此案的关键,之前做的审问不过是铺垫而已。 几个婆子报上姓名,并言明她们的住处就是杜氏的庄子。翠花见几个婆子回答得很利落,赶紧看向披红,没得到任何暗示,只好报上自己的真实姓名。刘知府摆足官威,冷眼盯了她们一会儿,指名让一个姓毕的婆子回答问题,其他人做补充。并言明若毕婆子撒谎,其他人若不更正,所受的惩罚比毕婆子更重一层。 “本府不再一条一款审问你,你自己说,从你们来到篱园开始说。本府已掌握大量证据口供,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本府一听即明。毕婆子,你开始吧!” 毕婆子给刘知府磕了头,瞄了杜氏一眼,接着又看了看虫七,开口道:“回大人,正月二十八那天,庄子里的管事红顺跟民妇几人说大姑娘来篱园了,身边伺候的人不多,让我们几个老婆子第二天到篱园这边当差。他还说太太去京城还没回来,让我们都听命于大姑娘,还嘱咐我们不要跟沈家和篱园的下人打交道。” “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回大人,八个。” 刘知府和卢同知对了一下名单,点头道:“你接着说。” 毕婆子又说:“民妇几个来了篱园,何嬷嬷就跟我们说沈家二姑娘和大姑娘不对付,让我们找机会给大姑娘出口恶气,最好找个傻小子把沈二姑娘的名声毁了,再逼死她。民妇几人就轮流盯着沈二姑娘,一直在寻找机会。” “太恶毒了,太阴险了。”沈恺站起来重重跺脚,若不是在临时公堂上,他肯定会去踹那几个婆子,之后,他又转向沈慷,咬牙道:“真真是欺人太甚了。” 沈荣华轻叹一声,笑着说:“父亲不必动气,不管谁生害我之心,我都能安然无恙。再说这只是何嬷嬷的毒计,又不是大老爷、大太太或大姑娘主使的,你又何必大发脾气?若真让你知道人心有多险恶,你岂不是要拿刀子杀人了?” 沈恺重重冷哼,狠狠瞪了杜氏一眼,说:“我饶不了那个姓何的婆子。” 刘知府冲沈恺摆了摆手,又说:“毕婆子,你接着说,不得有任何隐瞒。” “是,大人。”毕婆子愣了片刻,又说:“二月初一那天晌午,民妇几人去找何嬷嬷,跟她说沈二姑娘和两个守门的小厮走得很近,问她是不是尽快找个机会动手。何嬷嬷说不必了,大姑娘有了更好的计策,这一回沈二姑娘就是不死,也会生不如死。民妇几人问她是什么妙计,她说等晚上大姑娘会亲自告诉我们。” 沈慷和杜氏互看一眼,对毕婆子的话没做出任何反应,一直安静听着。沈臻静躲在花树后面,用力绞着手帕,暗暗咬牙。她知道沈慷和杜氏已商量好为她脱罪的方法,即使几个婆子把她交待的事情都说出来,她的父母也能保全她。但她仍担心不已,她不害怕自己会获什么罪,而担心杜昶知道了真相会怎么看她。 “到了晚上,何嬷嬷把民妇几人叫到了角房,当着大姑娘的面说沈二姑娘要把龙头节当禁烟节过,四房那边的眼线已鼓动好沈家四姑娘和六姑娘跟沈二姑娘对着干。沈二姑娘让禁烟火、吃冷食,她们就要以祭拜沈阁老为名烤肉吃。她们烤肉吃是其次,要把沈二姑娘烤得外焦里嫩才是正经,到时候,沈二姑娘死了或是重伤,自然要惩罚沈家的四姑娘和六姑娘,一并除去好几个讨厌的人。” “大姑娘年纪不大,真是恶毒,一箭双雕,好心计,大太太教养不错。”吴氏连喘了几口气,转向沈臻静,“我倒要问问大姑娘,你说什么,你六妹妹就听什么,她怎么讨你厌了?你要害死谁我不管,你陷害六姑娘不觉得亏心吗?” 吴氏见沈臻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