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一家之长沈慷浑身是伤,虽说现在已清醒了,仍不能下床走动。沈谦昱至今昏迷不醒,七天之期马上就到了,若是不醒,恐怕这辈子再也不能醒了。沈臻静伤得不重,可她被失败打击得萎靡不振,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沈谦昊能跑能跳,咋呼得挺欢,一夜之间就折胳膊断腿也不能动了。这些人都是杜氏此生的依靠和希望,此时都变成了这样,杜氏感觉自己的一方天地都要坍塌了。 杜氏靠坐在软榻上,平静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缓了口气,说:“杜管事,你亲自把大公子送回府,找最好的大夫诊治,对外就说他连日为篱园之事奔波,又为家人伤病操心,病倒了。大夫让大公子静养,不让任何人探视打扰。礼山礼海就留在庄子里,对外就说我派他们回京城办事了,可能几个月才回来。” “是,太太,奴才马上去安排。” 杜氏点了点头,又抓住青柳的手,说:“你回府照顾大公子,有你在我放心。” 青柳知道杜氏这是把她给了沈谦昊,以后她就是沈谦昊的通房丫头了,女主子一进门就有可能开脸封姨娘,赶紧跪地谢恩,“有奴婢在,太太尽管放心。” 杜管事带着青柳走了,杜氏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和沈慷商量诸事的应对之策。下人送来早饭,杜氏看了看时候不早,暗怪篱园没有规矩。这两天,她一路劳累,昨天傍晚在府里也没心情吃东西,到现在,她早已又饿又累。为方便沈慷用餐,食物就摆在了炕桌上,沈荣瑾和刘姨娘伺候布菜。杜氏见早饭还算丰盛,心里舒服了一点,她拿起筷子刚要吃,披红就来请杜氏,说沈臻静要见她。 “母亲,要不女儿先去看看大姐姐。”沈荣瑾对杜氏恭敬温顺。 “不用你。”杜氏心中长气,重重放下筷子,看了看沈慷,说:“我去吧!” 杜氏只有沈臻静一个女儿,自幼苦口婆心、言传身教,没少费心思,就是想着把沈臻静嫁到高门大户做宗妇。沈臻静聪明有心计,又善隐忍,这一点令杜氏很满意。虽说沈臻静相貌不出众,只要有好名声在外,通过宁远伯府运作,也能高嫁名门,为沈氏家族的女儿树起榜样,彰显她教导得力。 可现在,杜氏认为沈臻静很蠢,稳赢的棋却下成了惨败的死局。她不认为自己教导失利,养出丧失人性的女儿,却认为沈臻静被万家那群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同化了。这是一个危险信号,杜氏一想起,就认为天地间一片灰白,失了色彩。 刘姨娘扶着杜氏走到门口,把杜氏交给大丫头玉柳,还殷切嘱咐了几句。沈荣瑾眼底闪过精光,杜氏早该走,她伺候她的父母用餐,气氛才融洽和谐。 “静儿找我什么事?哪里不舒服吗?”杜氏边走边问披红。 披红轻声说:“二姑娘让揽月庵的师傅给大姑娘配了治烧伤的药,大姑娘从昨天才开始用,今天早晨,奴婢见大姑娘的脸又红又肿,伤口都恶化了。” 杜氏冷哼一声,问:“你怀疑是二姑娘做了手脚?” “是的,太太。”披红也只是猜疑,回答的语调并不坚定。 “披红,你把大姑娘的药拿给付嬷嬷看看,她对药材很精通。”杜氏咬牙冷哼一声,又说:“玉柳,一会儿你仔细盘问三姑娘的丫头,一定要套些话出来。” “是,太太。”披红和玉柳齐声答应。 沈荣华和沈臻静这场对决,沈臻静无疑惨败,一时半会儿想翻身很难。沈荣华作为胜利者,就是要赶尽杀绝也不屑于用这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这时候用恶毒的小手段算计沈臻静的人除了沈荣瑾,再无二人了。 杜氏走进沈臻静养病的倒座房,冲披红和玉柳抬了抬手,二人就止住脚步,守住了门口。杜氏闻到房间里有一股刺鼻的药味,紧皱眉头叹了口气。沈臻静正坐在床边发呆,看到杜氏进来,赶紧扑跪到杜氏脚下,放声大哭。 “快、快起来。”杜氏扶起沈臻静,一边哽咽抽泣一边帮女儿擦眼泪。她回来之后听说篱园的事,就想到是沈臻静设下的计谋,可却害人不成反害己。她为沈谦昱心痛不已,她恨沈臻静考量不周、愚蠢至极。此时,听到沈臻静痛哭,她心软了,毕竟母女连心,她所有对女儿的怨恨都转换成了恨铁不成钢。 “娘,我求你想想办法,快救救他,快救救他,呜呜……”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