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次子一个怀孕的妾室尚不足月却提前发作,折腾了不足一刻钟,就于午时正刻生下一个女儿。 此女一出娘胎就放声大笑,整整笑了三天,又开始嚎啕大哭,又整整哭了一个月。不管是笑是哭,她吃喝拉撒不耽误,就是不闭眼睡觉。因她生母是一个不得宠的妾室,又生在那样的日子,生下来又有诸多反常,就被洛家视为妖孽了。 此妖孽在洛家如蝼蚁般苟活到三岁,因咬伤了拿她当作玩意儿的嫡姐,被生父嫡母所弃,丢到洛家在津州的家庙里思过,一丢就是十五年。天下大乱,洛家弃女洛沧月响应萧氏家族“救民于水火”的号召,在凤鸣山揭竿而起。 盛月皇朝开国,太祖皇帝将洛沧月起兵的山脉命名为凤鸣山,又将她浣衣的湖泊命为沐凤湖。洛沧月将自己思过的家庙命名为揽月庵,又重新修缮,并在揽月庵后面建起一座院落,并言明要把此处作为自己晚年荣养自省之地。 洛沧月十八岁率众起义,与萧氏家族少主相互倾心,一见钟情。她二十八岁那年,盛月皇朝开国,她被封为皇后。她三十三岁丧子,一气之下金殿弃夫,从此远游天下。之后,她三十八岁平定盛月皇朝叛乱,辅佐新君,荣升太后。五十三岁再次平叛乱,救幼主,尊太皇太后,又称圣贤皇太后。六十三岁,她辅佐了第三任皇帝亲政,她从此远离朝堂,隐居在揽月庵礼佛,六十八岁薨逝。 圣贤皇太后逝去之后,只要不出征、不出海,圣勇大长公主都会在阳春三月亲自到凤鸣山悼念。先皇病逝,圣勇大长公主又辅佐了今上五年,并亲自率兵安定了漠北边疆,就到揽月庵礼佛隐居,迄今也有十年了。 尽管圣勇大长公主隐居揽月庵,朝廷对她的尊重、皇族对她的供奉比当今皇上及吴太后更胜一筹,吃穿用度自然是盛月皇朝顶尖的。可大长公主却隐去睿智与芳华,如普通民妇一般采摘耕作,享受岁月静好、平安是福的晚年时光。 “大长公主出关了吗?”连成骏轻手轻脚来到揽月庵后院,问当值的宫女。 揽月庵后院有三间抱厦,中间已打通,连成一间,是圣勇大长公主养气练功的地方。每天午后,大长公主都会在这里静心修身,庵中众人称其为闭关。 当值宫女没出声,只摆了摆手,示意连成骏到前厅等候。连成骏刚进到前厅坐下,就有宫女奉上清茶,顺便告诉他说虫七有急事禀报。 连成骏幼年时被圣勇大长公主从漠北带回中原,没到镇国公府认祖归宗时就住在揽月庵。回到京城后,只要时间允许,他都会跑回揽月庵玩耍。庵中的尼姑侍从把他当成庵里的一员,又经大长公主允许,可以随意出入。但这只是他一个人的特权,他的随从侍卫并不享有,即便来寻他,也会被拦在门口等待通传。 “主子——”虫七站在揽月庵侧门冲连成骏摆手,脸上充满兴奋和激动。 连成骏微微皱眉,看虫七的神态,他就知道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这令他极其不喜,自他到中原,虫七就跟着他,他可不想让除他之外的人和事左右虫七的情绪。所以,不管虫七要跟他说什么事,他都不喜欢,还会一否到底。 “什么事?” “主、主子,要、要不回去再说。”虫七见连成骏绷着脸,说话都些结巴了。 揽月庵东西两侧都长满茂密的林木,两侧各有十几间房子就掩映在山林之中。这里是大长公主侍卫的居所,偶尔也有来访的客人小住。连成骏主仆就住在西面一座小院里,虽然他在此住的时间不长,显然比镇国公府更令他亲切几分。 连成骏没理会虫七,迈开大步向西走去,虫七有些扫兴,仍一溜小跑跟上了他。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到厅堂,虫七就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小巧的竹篮。没等连成骏询问,他就从竹篮里拿出四碟精致香甜的点心,一一摆在桌子上。 “丢掉。”连成骏闭眼皱鼻靠坐在椅子上,对点心不看不闻。 “为什么呀?”虫七苦着脸,满心的兴奋被冰水一浇,顿时烟飞云散。 “女人送来的东西你也敢要?你就不怕毒死你?把你毒得骨腐肉烂,化成一滩水,连尸体都找不到,看你还敢不敢嘴馋,随便吃女人送来的东西。”连成骏双唇紧闭,面无表情,话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不会不会,沈二姑娘派人送来的点心怎么会有毒呢?”虫七把竹篮和点心都揽在手臂里,嘟嚷道:“主子是被大夫人吓怕了,也不是每个女人都象大夫人。” 虫七所说的大夫人就是镇国公世子连轶的夫人吴氏,镇国公府威威赫赫,吴氏也贤名在外。连成骏是连轶驻守北疆时同一名异族医女生下的孩子,在漠北长到八岁,才遇到大长公主,被带回京城到镇国公认祖归宗。有大长公主做保,连家上下不敢对连成骏有丝毫怠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