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落难于此地,差点就没了命。有人救了我,有人照顾我,又多了一个聪慧的表妹,真是苍天开眼。”白泷玛很随意地甩起乱糟糟的头发,说:“要是沈二姑娘不嫌弃,也可以做我表妹,我孤身一人,不嫌亲戚多。” “那、那真是太好了。”初霜很高兴,满眼乞求看向沈荣华,她是沈家的签了死契的奴婢,只有主子答应,她才能认下这个半路的表哥。 沈荣华莫名其妙,她满脸惊诧看着初霜,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声。 “白泷玛,白泷玛,白……”沈荣华好像被白泷玛传染一样,嘴里反复喃喃着这个名字,发现初霜和白泷玛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她,她才温和一笑。 “表妹,你主子答应了,她觉得我能做一个出色的表哥。”白泷玛挤眉弄眼,满脸血污泥垢被杂乱的头发半遮半掩,再配上他不正经的表情,显得异常滑稽。 “姑娘,奴婢被卖到沈家五年,早和家人断了联系,孤零无亲。自来伺候姑娘,奴婢就把姑娘当成至亲之人,奴婢……”初霜跪在地上,掩面低声饮泣。 “你起来,不就认个表哥吗?还值得这样?不知道的人看到你这一跪,定会以为这其中有……”沈荣华处于豆蔻之年,自幼教养良好,说不出粗俗之语,她摇头一笑,又说:“我一向有成人之美,你表哥天生慧眼,比你看得清楚。” 初霜是一个聪明本分的人,不会生出歪门邪道的心思,更不会一接触白泷玛就心猿意马。历经前世磨难,沈荣华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她前世的柳非鱼从沈家签了死契的奴婢到朝野赞叹的一品端仪夫人,绝非轻而易举就一步登天。 而今,初霜很愿意,甚至是期待认下白泷玛这个表哥,也不是一时兴起、意气用事。白泷玛表面上言行无状、轻佻随意,但他绝不是等闲之辈,只是现在落于难处。这一点,初霜能看得很明白,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象认表哥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她会答应。拘于小节只会把机缘拒之门外,清者自清,她不怕任何人以这件事为借口往她身上泼脏水。 白泷玛冲沈荣华竖起大拇指,“你说了那么多话,就这一句最中听。” “多谢姑娘。”初霜刚被沈荣华拉起来,就又跪下了。 初霜喜极而泣,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看到手背上的青痕,她才相信这不是做梦。从今日起,眼前随随便便的人、梦中高高在上的神就是她表哥了。自一年前被吴氏打得重伤昏迷,她就断断续续做一个梦,梦中她与人为奴的日子异常艰辛。偶遇那神一般的人,得到他简单的帮助和提点,她的生活完全改变了。 那日在湖岸上,看到有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她很害怕。当她看到昏倒之人的脸,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他?他可是她梦中神仙一般的人。 接连几日,她配合沈荣华想尽办法偷偷溜出来照顾这个人,替主子分忧只是一方面。她想报梦中的恩,想抓住上天赐下的机缘来改变自己现在的处境才是最主要的。然而,惊喜来得太快,梦中万人敬仰的人居然成了她的表哥。 “表妹,快起来,你动不动就跪,让你家主子姑娘多不自在。”白泷玛作势拉了初霜一把,又到沈荣华身边,甩着头发、抖着衣袖,尽情释放他身上腥污之气,还媚笑着说:“我表妹忠心无二、尽心尽意伺候你,你要对她好一点,多赏赐她。赏了贵重的东西,我可以先替她收着,还有她的身价银子,你也该给我了。” “她的身价银子?给你?你……”面对白泷玛如此奇葩的话语,沈荣华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说了这么多废话,是不是伤口恶化了?又在发高热呀?” “表哥,我刚进府时,主子就赏了身价银子,我娘拿走了,我……”初霜很为难,她刚认的表哥正是落难之际,身无分文,可她却帮不上忙。 白泷玛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点头说:“原来我真的在发高热,难怪会说出这么不可理喻的话。好了,我该休息了,你们也该回去了。对了,表妹,明天来的时候多给我带些补品,带几套漂亮衣服,再带一盒雪花膏。最好让人给我送个大木桶出来,我该洗澡了,要不浑身臭哄哄的,你家主子小姐肯定嫌弃我。” 沈荣华紧紧闭着嘴,只怕自己一不小心多说半句话,又要引出白泷玛一堆奇异思维下的奇言怪语。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