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礼,又递上一杯热茶,父女俩说了几句家常话。 “老爷,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杜氏让沈臻静退出去,又谴退了下人,她亲自服侍沈慷换衣服,“京里来人说我母亲和大嫂都急病了,这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是把行凶者千刀万剐,珪儿也成了废人。他伤得很重,现在好歹保住了命,也是万幸了。”沈慷长叹一声,又说:“你也别忧心,还要多写几封信劝劝岳母和舅嫂,等珪儿好一点,我派人护送他回去,要不你也回趟京城。” “我能不忧心吗?大哥就珪儿一个嫡子,还立了世子,他还没成亲,就成了废人,我们杜家……”杜氏恨得咬牙切齿,“行凶者是什么人?刘知府怎么说?” “行凶者是个女孩儿,弄伤了珪儿,她寻死被人救下,现在还关在津州府的大牢里,刘知府……”沈慷欲言又止,有些事他不知道怎么跟杜氏说。 杜珪和杜昶计划第二天赶回京城过年,当晚,他们约了蓝山书院几个同窗在望月楼喝酒。几人都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和卖唱的两父女发生了冲突。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杜珪迷迷糊糊说不清,而杜昶则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据蓝山书院一名学生回忆,说杜珪调戏卖唱的女孩儿,老者阻止他。他一怒之下,失手打死了老者,又要强奸那个女孩儿。那女孩儿力气很大,同杜珪撕扯时,用剪刀刺伤了他的下体。之后,女孩儿要撞墙寻死,被赶来的差役救下了。 沈慷不笨,他一听就觉得事情蹊跷,仔细思考推敲,却没有发现疑点。他想看看被杜珪打死的老者的尸首,见见弄伤杜珪的女孩儿,都被津州城的刘知府拒绝了。这件事怎么看都不简单,可事情卡在这儿,他只能等刘知府开堂断案的结果。杜氏很聪明,沈慷怕她发现蛛丝马迹,若闹起来,肯定会给沈家惹麻烦。 “刘知府到底怎么说?”杜氏不由起急,声音也高了。 “珪儿有错在先,又杀了人,人家的女孩也伤了他,你要是刘知府,你怎么断这个案子?”沈慷停顿片刻,又说:“刘知府私下找我,让我劝舅兄把事情压下去。若是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还让珪儿怎么活?” “那是不是要跟你们的永琎表弟一样?让人废了,连一声都不敢吱呀?万户侯府一窝子泥腿子窝囊废,没一点钢性,我们杜家可咽不下这口气。”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别再找我。”沈慷很生气,抓起外衣出去了。 杜氏又气又急,重重跺脚,把一套名贵精致的青花瓷茶具全摔碎了。 “娘,你消消气。”沈臻静轻手轻脚进来,拉着杜氏的手,依偎在她怀里。 “你看看你父亲,竟然说出那样的话,他……” 沈臻静摇着杜氏的手,很郑重地说:“娘,我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把事情压下去没坏处。事已至此,不能让人知道表哥废了,凡知道此事的人都封口,还要大张旗鼓描补一下。还要劝表哥想开,琎表叔不是活得挺好吗?” “怎么描补?” “呵呵,给表哥结一门好亲事。”沈臻静望向怡然居的方向,笑容看上去很天真,“二妹妹有福了,表哥的妻子将来就是杜家的宗妇、伯爵夫人。” “这倒是个好主意。”杜氏微微眯眼,陷入沉思之中。 ☆、第四十六章 安排 早春的风拂来阵阵寒意,吹散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沈荣华靠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回想去年过年时热闹繁华的情景,又想起前生七年每一个冷清困顿的年节,忍不住垂泪饮泣,满腹哀伤化作一声声长叹。 前生,祖父的死是她人生的分水岭,境遇急转直下。而重生又是她今生的分水岭,在将前生变为梦境的那一刻,就注定她今生不会平静。过年这些天,她闲得身上快长草了,正好静下来多想想,为自己今后的生活勾划出轮廓。 雁鸣进来回话,说:“姑娘,宝书让人来告诉姑娘,说水姨娘初六就出发回江东老家了。她给姑娘留了话儿,说姑娘要想去看她,恐怕要等上三个月了。” 沈荣华怔了片刻,说:“我初五之前不能出门,她初六就走了,真不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