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拿起妆镜左右看了看,脸上又扑过粉,涂好胭脂,这才再起来,让丰儿把身上的麻布白色孝衣脱了,上穿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下着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颈上戴好了赤金盘螭璎珞圈。再罩上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这才让丰儿挑起车帘下车。 车外的人早等得不耐烦,指着车正骂着呢:“这什么人呀,都不敢出来。” “定出知道羞,怕臊呢。” 一阵的大笑,那些泼皮无赖把隔夜没处发泄的闷气都发泄出来。 丰儿手指碰到了车帘又缩了回来。 凤姐催了句:“磨蹭什么呢?外面又不是鬼,还能吃了你?赶紧着下车。” 丰儿不敢再不下车,挑起车帘,钻了出去,还没有跳下车,就是一阵哄笑。丰儿的脸都红了,真想钻回车里,可知道凤姐怕正在气头上,进去定是一阵好打。 把板凳拿了下来,等着凤姐下车。 凤姐从车里钻红,还没有出来,身上的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给早晨的阳光一照,就晃得那些人眼花,笑声渐渐低下去,眼睛倒睁大,嘴也张大,就等着看美人。 凤姐出了车,昂着头,搭着丰儿的手踏着板凳,把这些泼皮无赖扫了眼,忍不住冷笑了声。 那些围观的人自动往后退,给凤姐让出了条路来。然后跟着凤姐一路进了长安府。 长安府的府尹已经升堂。如今的长安府府尹已经不是梁构亭,而是之前审过黛玉案子的原大理寺卿罗允升。 罗允升觉得一定上辈子造了孽,才会让他老审贾家的案子。看着下面的跪着的人,眉头就皱得厉害。要告也不该现在告,贾家还在丧期,一身白色的麻布孝服往这一站,看着就像苦主了。 可现在告也是有人安排的,不想再等了。应该说耐心到了。好吧,那就告吧,罗允升把眼睛眯了眯,孝服见多了,也不用再当回事了。 下面有些躁动,罗允升抬起眼睛去看,一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的年轻妇人站在那里。 “下面站着的是?”罗允升已经猜到是荣国府长府贾赦的儿媳妇链二奶奶了。 “我姓王。”凤姐笑着道,眼睛往跪着的那几个人瞅了瞅,“就这几个来告我?” 罗允升咳嗽了声:“贾王氏,这里是公堂,不是你贾家的后宅。” “罗大人,这里自然不是贾家的后宅,要是也,也没这个人了。还有一点,我姓王,我已经不是贾家人了。这里有贾琏亲笔写得休书,罗大人好好看看。”凤姐掏出休书递给了丰儿。 丰儿颤着腿走过去,把休书放到了罗允升的案桌上,又退回到了凤姐的身后。 罗允升把那张折起来的纸打开来一看,还真是休书,再一看凤姐这身艳丽的打扮,吸了口气,说不出是热气还是凉气了。 贾家把凤姐给推了出来,再有什么就跟贾家无关了。当然薛家跟贾家的两件案子还可以再动动心思的。 “贾……王氏,我问你,这几件案子,张华案,张金哥的案子可跟你有关?” 凤姐笑了起来:“大人,你怎么只问这两件呢。这两件说起来,张金哥的案子,你应该问你前任的前任为什么纵容自家的儿子看上了人家的闺女还要强夺。” 罗允升尴尬了下:“王氏,这里有王太师的手谕,让严审此案。”罗允升案桌上放得一封信拿了起来,“你可要看?想你一个妇道人家,长年待在后宅,也必然不懂这些。快些说出这些案子到底是谁人主使的,你也就可以回家去了。” 凤姐突然笑了起来,她哪里还有家。贾家把她休了,王家不许她进门。巧姐她还能放黛玉那,她自己能放哪? 就算有人愿意收留了,凤姐也咽不下这口气。 “好个王子腾,真是大义灭亲呀。他怎么不说说,这里有多少事是他掺合的。我告诉你,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王子腾指使我用贾琏的名义干的。王子腾就不是个好东西,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我告诉你,这些事,王家、贾家全有份,没一个是干净的。” “王氏,你怎么血口喷人,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若是没有,可是要算你诬告,要当堂杖刑。”罗允升把惊堂木拿起敲了下,又放下了。 凤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