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两条鼻水随之控制不住从他伤感的鼻孔里流出来。他都不知道他这是为谁感到可怜或是可恨。 “我很讨厌她,你知道吗?” 顺武听着他的这句话,觉得理所当然:“从一开始,你就很讨厌她,主子。不过,主子,你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高卓没有办法对他后面那句话反驳。从小,不知道熹妃怎么教育的他,大概在这个皇宫之中,由于斗争十分激烈的缘故,国王又是一直病着,使得每个人好像都有机会能登上皇位的样子。熹妃给他灌输的思想同样不过于如此,或许他排行老三,却是最有机会登基的。既然他是未来的帝王了,何必屈服于任何人之下。 有了这个前提,他无论做什么事儿,哪怕是对自己的生母熹妃,都觉得没有必要尊敬。而大部分的人,必然没有像熹妃对他灌输的观念那样,对他像对待未来帝王那样看待。包括熹妃本人,当他从来是一只软柿子,一只玩偶。更别说闻良辅直接当他是随时利用随时丢弃的棋子了。 受不到真正的尊重,他感觉内心里受尽了屈辱,为此讨厌身边所有的人。 “她从不尊敬我,我知道,她看我的眼神,像看着一只老鼠。” 顺武想,他口里说的她,不一定是指李敏。李敏看他的目光,其实更像是看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像上回他差点对三爷做出毙命的事来,李敏对着他,最多也不过口角上冷嘲热讽,实际上正是知道他心里其实很虚。 “主子,既然你都讨厌她,何必来找她?” “我只想确信一件事。”或许是这句话给了高卓勇气,高卓迈开腿,伸手在大门上一推。 沉重的木门并没有锁上或是闩上,但是推的时候有重量肯定有些费力,打开的门声,很是沉闷,像是锤子打在人的心头。高卓吸口气,宛如在负担这个沉重的压力。然后,带着顺武走进了黑漆漆的院子里。 风里,貌似传来一种残留的血腥味的味道。高卓和顺武一边走,一边毛发都可以竖立起来。 “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吗?”高卓小声问。 这里确实是发生过激烈的械斗,哪怕有人之后清理的现场,残留的血腥味,却是实在地存在着的。 顺武借着头上那点月色,在王府里的石头路边上,查看那些沿边的植被。冬天万木凋零,枯竭的草被,被白雪覆盖着,偶尔漏出一些黑泥。残留的血,渗入黑泥里好像一双双恐怖物体的红眼睛一样,幽幽地看着来往的人。 高卓摸住胸口,感觉里面的心脏都揪了起来。 前面,忽然咿呀一声,貌似有什么飞影闪过,高卓直接发出了一声尖叫。 男人叫起来的声音,真的是,比起女人,更加令人觉得恐怖。 是前面的屋门打开以后,从里头走出来了一个人。 高卓瞬间蹲到了地上,采取一种好像孩子似的自我保护形式,叫:“你是谁?” “来找我们家少奶奶的吗?” 夜里黑漆漆的,没有灯笼,都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唯一可以确定的,只能是对方的声音,女的,一个丫鬟。 高卓嘴巴里吸了吸自己脸上流下来的液体,不知道鼻水还是泪水,问:“你活着?” “奴婢当然是活着的。”其实说话的人是紫叶。紫叶不解地眨着眼睛看眼前这个蹲在地上的高卑国三皇子。 当这对主仆来到付亲王府时,他们的人,都第一时间发现了。为此,内部还众说纷纭了老半天,想这个三皇子突然跑到这里来干嘛。谁不知道,高卓在充当使臣带他们从大明到高卑的路上,对李敏的爱马使过坏,明显,对李敏的感情不怎么样。 讨厌李敏,那是,想趁乱来付亲王府杀人了?可李敏不是死了吗?他来这里杀什么人? 更何况,高卓身边只带了一个顺武,凭他们两个的身手,实话实说,都不足以应付李敏的侍卫。 古怪的人。原先只觉得这个人好像针对李敏,让人厌恶。如今,这个人打着哆嗦不知道在怕什么,却执意走进来王府里,让人只能益发怀疑这人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紫叶由此想起了李敏之前嘲笑这位三皇子说的话:不过和皇太子说的一样的一个小屁孩,成不了气候,不需为惧。 “三皇子来做什么?想找我们家少奶奶说话吗?我们家少奶奶在木板上躺着呢。”紫叶脑子里灵机一动,说。 高卓俨然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脸上的惊恐之色暴露无遗。 百分百的小屁孩。只有小屁孩,才会一听这种话都怕的要死,因为相信了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