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理愣了一下,好像无法想象这话是尤氏口里冒出来的。一般来说,会说出这样话的人,怎么说也不该是他们的母亲,而是若他有媳妇的话,媳妇自私点为了他说出这话却是情有可原的。 “母亲,我如今又不是要死了,不过是受了些内伤。相比之下,大嫂下落不明,生死不明,大哥挂系大嫂的安危不是应该的吗?” 尤氏瞥了眼小儿子,想小儿子的脑瓜是不是哪里傻了进水了。是弟弟,都希望自己大哥先照顾有血缘关系的家里人吧。这种有了女人忘了家里人的兄长要来做什么。 要是普通的大嫂,朱理肯定也不是这样紧张。只能说,他和自己大哥一样,知道李敏的安危,可谓是关系到太多利益和大局了。说了这话,眼见尤氏还是不肯承认的表情,朱理拉高被子 扭过头。 尤氏在他背后冷冷地说:“我知道,她对于我们护国公府很重要,否则,你大哥也不会说是这样格外看重她,也不会说宁愿忤逆我这个母亲,死后不肯纳妾,只是生怕她走。照我说法,你们都是惯她,把她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既然你们都知道她重要,别人会不知道。放心,那些人不会杀了她的。我看她遭遇几次绑架以来,都没有真的会被杀的迹象。” 朱理实在是不想和尤氏争论,可是,尤氏最后那几句没人真的会杀李敏所以李敏遭绑不会有危险的话,令他有些无法忍受,道:“母亲,没有人劫持人质之后会善待人质的。母亲不要忘了,大嫂现在肚子里还有护国公府未来的世子。” 尤氏心头真的是一时忘了这点,因小儿子这一提,方才意识到自己未来重要的孙子在李敏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男娃呢,说不定是个女娃。”尤氏扭着嘴巴,反正不太愿意承认。李敏自己也是让底下人不准说自己怀的是个男娃,这充分说明了李敏对于自己怀的胎儿性别心虚。 朱理掀开了被子:“大嫂肚子里如果是女娃,不是母亲的孙女吗?” “她要是真生了个女娃,能继承护国公府吗?”尤氏对这点绝对是过来人,教训小儿子的一厢情愿,“不要说宁远侯府都出了那样的荒唐事,哪个人家不是这样?我当时,要不是生了你和你大哥,如果生的是个女娃,你们的爹,不照样把我休了?” 朱理猛然怔了下,接着,越过尤氏的肩头,望到了窗户的糊纸上映上的影子。 怎么可能说有了老婆不顾弟弟了。朱隶是急忙带了从药厂赶回来的徐掌柜,来看弟弟。毕竟徐掌柜跟了李敏,学了不少李敏的独门医术。公孙良生说朱理的伤比较重,所以,他想着,让徐掌柜在李敏不在的时候代替李敏给朱理看看伤,看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人刚走到弟弟所在的院子,结果,当着徐掌柜的面,被他听见了什么。 尤氏见小儿子表情凝结住,顺着小儿子的目光转回头,正纳闷着,见到了大儿子出现在门口的身影。她顿时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徐掌柜,麻烦你给二少爷先看看伤。”朱隶的声音,听起来听不出什么情绪。 徐掌柜埋头拎着药箱进了屋里,一样是不见什么表情,走到朱理床前,拱了下手以后,再给朱理查看伤势。 尤氏坐在凳子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犹如一只困兽。只见大儿子是转身就走了,好像也不想见她并且和她说话的样子,连打声招呼的痕迹都没有。 一路向前疾走的朱隶,突然停住了步子。在他身后给他提着灯笼的胡二哥,只见他突然一个拳头,打在了就近的树干上。 一拳头,是砸到百年粗的老树干摇摇欲坠,像是要被飓风刮倒。 “王爷。”胡二哥的声音里,听起来也是难免一丝感伤。 生儿子,哪个大户人家不是想要儿子的。可是,他打心里觉得,只有是他和她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好。如果是男的,主要是可以减轻未来护国公府无人继承的难关。但是,如果毫无办法,真的是个女娃,可以将来找个入门女婿。再有,还不是有他弟弟在吗? 为什么他母亲非要往牛角里钻呢?还把他死去的父亲都扯了进来?竟然说起他父亲的为人与那些俗人一样的品质! 他简直快怀疑起,他这个母亲,当年究竟爱不爱他父亲的。 “王爷,前面有个小凉亭。”胡二哥在旁细心劝着。 他心里有多烦躁,连胡二哥都看的一清二楚,他母亲,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在说风凉话。 真真是,家里人都比不上一个外人。 “走吧。”朱隶收起砸出去的拳头。 胡二哥上前一看,见他拳头上被粗糙的树干给刮出一道血痕,急急忙忙,想给他拿条帕子裹着。 “这点小伤——”朱隶阻止他拿什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