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顼婳闻言起身,也不多说,径直离开纪家。纪老太太一脸不满:“到底是野门野户教养出来的丫头,目无尊长,不知礼数。”但是口诀她已经教了,只要自己儿子学会了“神仙刺绣”,何必理会她? 一想到这里,她又开怀,忙去书房找纪寒章。 纪寒章原还担心顼婳骗他,他匆匆提笔,也画了一幅牡丹图。因为赶时间,落笔潦草。画作完成之后,可惜未到夜间,一时也看不出效果。他捧着画卷出去,正要再找顼婳,迎面却碰上纪老太太。 “娘。”他赶紧展开手中画卷,“那丫头呢,快让她来看看。” 然而面前的纪老太太见他却如见恶鬼,后退好几步:“你……你是谁?!” 纪寒章莫名其妙:“娘,我是寒章啊。你怎么了?” 纪老太太一脸骇然,纪寒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他慢慢呆住——他满脸皱纹,明明三十几岁,正值盛年,然而此时却如同七十老朽! 这……怎么会?!他惨然道:“娘!那个贱婢害我!她一定是妖怪,一定是妖怪!!” 可是他实在是太老了,仅仅是这样惊声惨叫,已经气喘吁吁,心中再度惊恐,半晌往后一仰,昏了过去。 顼婳回到家里,督促樊琼枝完成了那幅仕女游春图。随后教她勾勒最后的描边,樊琼枝依照她的心法口诀绣完。 并无异样啊,她有些担心:“婳婳,娘哪里出了错吗?” 顼婳拿水轻轻喷在画上,樊琼枝随后发现,画中仕女的油纸伞,晴收雨绽。 她捂着胸口,喃喃道:“婳婳。” 顼婳轻按她的肩:“这样的画,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娘要记得,一年之内,不要作第二幅,否则百害加身,无法挽回。” 樊琼枝连连点头:“婳婳,娘是不是身在梦中。我总觉得这一切……” 顼婳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娘,镇上周老爷,人不坏。你遇事可与他商量。纪家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再管。” 樊琼枝听她话中有异,不由问:“婳婳,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顼婳笑道:“过几日灵泉山有仙人前来择徒,我想过去看看。” 樊琼枝意外,灵泉山有仙人择徒的事,镇子上一直流传多年。但只是听说而已,从来没有谁家的孩子被选中过。 大家也就只当传闻了。 樊琼枝眼眶微热,勉强笑道:“我儿非是凡人,娘已经知晓。娘希望你得仙人看中,从此腾云驾雾、乘龙上天……又希望仙人走眼,我儿能回到我身边,我们母女二人相依相伴。” 顼婳轻拢她的肩,说:“何必不舍,人生于世,如苍松翠柏,拥有根茎花叶果,本就是为了独自生活。” 樊琼枝泪光盈盈,却还是咬唇道:“娘明白。” 傍晚时分,顼婳带着樊琼枝来到镇上,把樊琼枝新绣的那幅仕女游春图献给周老爷。周老爷上次卖了洛阳牡丹图,心中本就不舍,这时候真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樊琼枝不知道顼婳为什么要无偿送画,但是她对顼婳的行为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她本就是个容易满足的女人,也完全信任自己女儿。 天色已晚,周老爷留她母女二人在周府歇脚,自然设宴招待。 顼婳一直眉眼不展,颇有心事的模样。周老爷见状不由问:“纪姑娘可是遇到难事?” 顼婳叹了一口气,说:“不瞒周老爷,昨夜偶得一梦,有仙人说家父抛妻弃女,又意图谋夺绣法,惹得神怒。我心有不安。” 周老爷有些意外,却还是说:“纪家离此不远,姑娘既然忧心,我派人前去看看。” 正要命家丁前往,门外却已经闹将起来。 纪寒章一家人先是赶去了村里,听人说顼婳母女已经到了镇上,这才又返转,一路找到周家。 周老爷一出门,就皱了眉头,只见纪寒章白发苍苍。若不是先前顼婳提到神怒,他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行就将木的老人会是纪秀才。 他正要说话,纪老太太已经冲将上来,拉住顼婳就要撕打。周老爷面色一沉,当即命家丁将她压倒在地。她撒泼打滚,周老爷心下不耐,直接命人给轰了出去。 樊琼枝心下震惊,犹豫着道:“婳婳?” 顼婳回过头,樊琼枝轻声问:“他怎么会……” 顼婳比她更吃惊,说:“梦里神仙说的神怒,竟然是这个!真是太可怕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