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实挺高兴,高兴之余他那缕头发也更加的意气风发了,顺手一撩,屹立不倒,颂银见了哭笑不得,“要不找口井打点儿水,拿水一抹它就下去了。” 容实说没事儿,“我长得好,白璧微瑕,无伤大雅。” 颂银直想翻白眼,就算是事实,自己用上了这样的溢美之词,是不是太自夸了?她不自觉地摸了摸前额,借着胡同口尚琮府门上的灯笼光看他,小心翼翼问:“你和豫亲王交情不错吧?” 他淡淡牵了下唇角,“何以见得?” “那会儿金墨和你哥子换庚帖,你忙,不是他帮着出面了吗。” 他听了又是一笑,“朝中当值,没什么交情深浅的说法,都过得去。如果一个人和你太亲近,你就得想想他有什么目的……” 颂银戒备地看着他,这话用在他身上好像很合适。 他察觉了,悚然说:“你别这么看我,我瘆得慌。” 颂银咽了口唾沫,“那天的寿糕,谢谢你了。” 他说没什么,“我本来没想给你带,是我们家老太太吩咐的,说佟家二姑娘不能来,怪可惜的,让我送两块来,给你也捎带点儿喜气。” 这么说来还真得去容家拜访一回了,老太太惦记你是瞧得起你,寿宴没去,吃了人家的寿糕也不登门道谢,是为无礼。她想了想说:“明儿我休沐,我去府里给老太太补拜个寿吧!实在是因为宫里两位主儿都有孕,内务府不能没人当值。” 容实搬弄手指头算计,“可我明儿不得闲啊。” 颂银古怪地瞥了他一眼,“没关系,反正我不是去瞧你的。” 说话到了补儿胡同,她的嬷儿已经在槛外候着了,见了容实忙蹲安,笑道:“二爷来了?我们这就进去回话。” 容实说不必,“今儿天晚了,进去多有不便,请代我向老太太、太太问安,我改天再登门打扰。” 颂银说成,“那您好走。” 他看她的目光似乎有些怨怼,也没说什么,翻身上马,潇洒地一抖马缰,消失在了胡同口。 ☆、第17章 连着几夜在内务府上值没能睡好,当夜回来踏实得打雷都没听见。到辰时她额涅进来瞧她,她顶着一头乱发坐起来,一看时候哎呀一声,“这么晚了!” “老太太说了,银子当值辛苦,不叫吵你。”大太太一边挂帐子,一边低头瞧她,“昨晚上是容实送你回来的?” 她嗯了声,“宫里出了岔子,他和我一起下值,说了点儿话,把我送到门上。” 大太太抿着嘴笑,“怎么样呢?处得好吗?” 她挠了挠头皮,“挺好的,我瞧他人不错,以前老觉得他不上道儿,其实他心地很好。”她下床趿上鞋,揭开香炉盖子,把剩余的香篆都捅灭了。袅袅一阵青烟升起来,噗地吹散了,推窗叫芽儿,“人呢?又上哪儿高乐去了?” 芽儿端着铜盆跑进来,给她打水擦牙洗脸,大太太在边上查看她梳妆匣子里的首饰,嘀嘀咕咕说,“都过时了,不能老戴,该换换了。回头上铺子里挑新的去吧,姑娘家的,平常当值和你阿玛一样穿戴,休沐的时候好好打扮打扮,老弄得爷们儿似的,婆家还找不找了?说起这个,前儿有人上门给三丫头说亲,是胡同口尚琮家的大小子,世袭了云骑尉,今年入秋外放山东盐道。旁的都挺好,就是年纪不大配,今年二十五了,比三儿大了八岁。” 颂银对这个不太热情,“问让玉的意思吧,大了八岁也不算什么,只要没娶过亲,不是让她当续弦就成。” “那倒不是,以前说过一回亲,耽搁了两年没成。”芽儿给她梳头,大太太在边上看着,挑了两支白玉蝴蝶簪子递过去,一面叹气,“我看还成,瓜尔佳氏也是望族,身家清白,两家离得又近,往来也方便。可你那妹妹不答应,她说见过那位大爷,嫌人家头发少,长得像个马蜂……你听这是什么话!” 颂银发笑,不能想象长得像马蜂是个什么模样,大抵就是尖嘴猴腮吧,那样的话真不太理想。 这个话题既然已经开了头,大太太远兜远转的,终于还是把焦点引到了她身上,“二啊,你今年多大了?” 颂银眼前一黑,并不是她额涅记性不好,这世上哪有忘了自己孩子年纪的妈!大太太是有这个习惯,一般要和她提起婚事了,这句话是开场白,先问问你多大,然后就开始念叨该找女婿了。颂银臊眉耷眼的,“您上个月不是刚问过吗,我今年十八,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