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筝毕竟是在大宅里长大,只是母亲一直不肯说出她的生父是谁,适才被赶出来了。那些日子,她在容府可不知受了多少罪,腌臜事见得也不少。 这丫鬟说的中听,可暗地里的话却没有半句顺耳。她虽数落可儿,东西不是她拿的,可字里行间却不是这个意思。反倒是将长孙凌抬举得心眼好,她却是忘恩负义,贪墨了长孙凌的头面。 水清漪心里冷笑了一声,好生厉害的丫鬟! “四小姐的头面她好好收在屋子里,伏筝不曾去过她屋子,怎得是她拿的?何况,昨日里我送她一套红玛瑙头面,她何须要拿四小姐的物件儿?”水清漪目光锐利的看向九儿,九儿缩了下脖子,辩称道:“小姐瞧着她是个心灵手巧的,昨日里拿着头面去询问她意见,走的匆忙,将东西落下了。” 听着九儿笃定的口吻,水清漪笑道:“你方才不是说四小姐记不太清放在何处了,怎得现下倒是改词儿了?” 九儿一愣,低垂着头说:“小姐统共也就是去了伏筝姑娘的屋子,回去便一直没有再去哪儿。若是落在自个的屋子里,早已是找了出来,可翻遍了没有影儿。那东珠都是朝廷贡品,所用的金子足足有二十几斤,价格不菲,保不准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动了心思。” 莲心听着九儿奚落嘲讽伏筝姑娘,心内又气又委屈。呜呜咽咽的哭道:“世子妃,我们家姑娘是被陷害的!您给的那一箱子东西,姑娘都不曾带在身上,嫌太贵重了。一直好好妥帖收着,若是换成银子,可值十来副东珠头面。”瞪着九儿道:“平日里四小姐来便是变着法子套姑娘的话,说一些世子妃不好的话。姑娘心里不耐,又怕她是无心之言,便没有说给您听,怕伤了一个好人的体面。有听了她说有一个游手好闲专惹事的父亲,母亲又是个搬弄是非的主儿,姑娘便愈发的怜她,每回来都没有做活,等她走了再做,常常熬到半夜三更眼睛熬得通红。谁知这盆脏水泼在姑娘的身上,没得姑娘又因她的事儿怄气!” 九儿面红耳赤,莲心的一番话,令她心里膈应!她们小姐当作宝的物件儿,被她全然不放进眼底。 “你——”可儿上前要争辩,被九儿拉住了。可儿剜了莲心一眼,委屈的说道:“世子妃,还请您给四小姐做主。那头面及笄便是要用,若是寻常的物件儿,丢了便丢了。那时候若是拿不出体面的头面,怕是会丢了王府的脸面。” 水清漪看向伏筝,听她如何说。 伏筝敛目,沉默了许久道:“便将世子妃送与我的红玛瑙头面赠给四小姐,当作她的及笄礼。”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追究,不是我心虚。你们也心知肚明,比起红玛瑙的头面那副东珠的着实差远了些,我不过是不想生事罢了。”转而对水清漪说道:“世子妃,我若要为我好,就让我去你的修房利做针线。我本就不是富贵命,也不想认祖归宗,只想平平顺顺的过了这后半辈子。” 水清漪沉默了片刻,看了眼可儿与九儿,冷声道:“此事我定会彻查到底!” 可儿与九儿心头一紧,面面相觑。 恰在这时,长孙凌匆匆走来,头上的金步摇碰撞得叮当作响。脚程走的快,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面颊晕红的说道:“大嫂,不过是一副头面,既然没有找着便算了。免得弄得人心惶惶,伤了和气。”意味深长的觑了伏筝一眼。 伏筝见长孙凌是打定主意要欺压到她的头上来,便也没有再忍让:“你昨日将头面给我瞧了一眼,便装在锦盒里交给了你的丫鬟保管,随即与我一同打络子。如今不见了,你该拿你的丫鬟问罪才是!” 可儿脸色一白,那锦盒是交在她的手上。 长孙凌一怔,没有想到伏筝方才一贯隐忍,反倒她来了便牙尖嘴利的辩解。难不成之前是以退为进,让水清漪给她讨公道么? “东西我先前是交给了可儿保管,可你那里缺了一根丝线,便唤她去我屋子里拿……”长孙凌话不曾说完,便被伏筝打断道:“你遣她回去拿丝线,以你对那副头面的上心,她定然是一同拿回了屋子,又岂能随意搁在我的屋子里?何况,我屋子里的人手杂,进进出出的也多。怕就是有心人瞧见了,便钻了这空子。”高深莫测的看了可儿一眼道:“若是在她手头上丢了,便是失职,难逃其咎!” 可儿心头一紧,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说道:“你浑说!我怎得会拿小姐的头面?分明就是你偷拿了!而今顺水推舟的将红玛瑙头面给小姐,恐怕是想要息事宁人,掩盖了自个的罪行,又讨了一个好名声,反倒是显得我们小姐气度小!” 伏筝见可儿这般刁钻,冷笑道:“那你说说,昨儿个将东西搁在何处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