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散发着臭气的身体淬了一口,“麦香秀,女人心慈手软情有可原,你也信?我说,像你这样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躺过的女人,就不要再害人了。” 原来他是在奉劝她放下屠刀,麦香秀长满血泡的嘴角艰难地牵起冷笑:“害人?要说害人,你家就有两个害人精!我为什么要改?” 危严望了一眼天空的云淡风轻,斜睨她:“你错了。你一定听过一句话,老而不死是为贼,我再给你量身定做一句,残而不死是为贼。你说你都这样了,下半辈子你连洗澡擦身、上厕所吃饭,都要靠别人完成,你觉得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麦香秀的瞳孔兀自放大,充斥着对死亡的原始恐惧,“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危严呵呵冷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提醒你,你是个废人了,害人终害己,与其卑贱地活着,不如去死。顺便告诉你,你唯一的老母亲因为你这张脸,已经气绝身亡了。” “噗……”只听见沉闷的一声,麦香秀的肺泡仿佛被人刺破了一样,再次喷出一口血沫,唇齿间残留着猩红的血液,加上满脸红而烂的密密血泡,令麦香秀成了一个血人,连表情都无法辨认,“你们好毒的心!” 危严并不介意她的诅咒,打了一个唿哨,不知从何处来的几个黑衣人,从后山的竹林出现,把血人麦香秀扔到了村口的大槐树下。一个黑衣人把一颗石子包住的信函扔进了李世贵的卧房,正巧打在李世贵的脑门上。 “哪个滚犊子扔的石头?”熟睡的李世贵吓醒,慌张地滚下地去,田花花厌恨他打扰了自己的好梦,嫌弃地踹了他一脚,到头蒙上被子睡觉。 那石头居然是白色的,李世贵自认倒霉,摸索着打开了石子,一阵扑鼻的血腥袭来,上面用血红的字写着,“村口大槐树!救命!落款人:麦香秀” “怎么又是麦家?”李世贵叫苦不迭,上半夜麦家翠姑死在李家,后半夜麦香秀出事又来求救,这个村长当得多不容易! “有事快滚!别打扰老娘睡觉!”田花花把枕头砸在他身上,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李世贵满脸褶子挤出了哭唧唧的惨状,“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说不好这趟去村口,又撞上了什么倒霉事。 十一点后,月已中天,冰冷如雪的月光染白了路面,把蜿蜒绵亘的大山投射成一幢幢如鬼的黑影。虫唱渐渐低微,整个白石村像沉浸在死寂之中,饶是生活在这里一辈子的李世贵也心头发毛。 村里刚死了人,尸体想必就停在祠堂上,李世贵半截身子埋进土的人,在靠近村口大槐树的时候,也不知为何脊背发冷。 “村长不好当!不好当啊!”李世贵来到村口,远远望见大槐树斑驳的光影下,有一个黑影在满满蠕动,脊背一冷,额上沁出了汗珠,“谁?谁在那?”手电筒照在那黑影上,一张满脸黑血的鬼脸赫然而现。 “啊……有鬼啊!”李世贵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鬼,怎的今晚村里死了人,他倒霉就见了一个?撒丫子跑回家,钻进被窝簌簌发抖。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自作孽不可活 被打扰睡觉的田花花锤了他一拳,“你个死鬼,被鬼追呀?”拉亮了昏黄的灯泡,只见李世贵面如土色,整个人显得很狼狈,指着窗外暗示她不要说话。 田花花向窗外望去,并没有人,有些怕了,“老公,不会真的有鬼吧?” 都说白天不说人,半夜不说鬼,村里死了人,李世贵又撞了鬼,一把捂住田花花的嘴,“老婆,你不说话能死?”死字出口,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一骨碌跳下床把一张椅子堵在门后,才虚虚地说,“村口大槐树下,有一只满脸是血的鬼,在地上爬啊爬……” 满脸是血、爬?田花花毛骨悚然,一把抓住李世贵的身体,“你……你真看见了?”李世贵点头如捣蒜,沧桑的褶皱挤在一起,莫名地诡异。 夫妻二人凑在一处,又自己吓自己地编了一夜话,听到第一声鸡叫了,才勉强合眼。 当晚五点多,天刚蒙蒙亮,第一个起床牵着老牛去犁地的农人在村口发现了一个人,本以为是鳏夫老头儿又喝醉睡村口了,上前翻了那身体,露出一张满是血污、流脓发臭的女人脸,吓得把犁具和老牛都丢掉了,“有鬼啊!” 几个早起的村民凑过来,才发现是麦香秀,可身体已经凉透了。 就这样,麦家一年之间死了四个人,走了一个,人人都传是麦家的风水不好,地盘子上的住户到了头。翠姑的葬礼办得很简单,连阴阳先生就怕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草草给她超度了一番就下葬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