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带了手铐,他揉了揉眼睛,感谢的朝站在身前的便衣警察笑了笑,这么多天,他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走出小屋那一刻,十年荒唐事,一一在他眼前略过,爱恨情仇过往种种,都被这下午的细风吹散,他解脱了,这种感觉真好,再也不用被那些求而不得的东西缠着了,爱情也好,亲情也罢,得不到的,就算了吧。 “警官,可以给我一颗糖吗?” 站在他身边的警察错愕的看了金帆一眼,却也没说什么,默默递了一颗水果糖过去。 押送的车已经到了,金帆将糖纸撕开,低头双手并用的将指头大小的糖放进嘴里。 “谢谢警官,”他道,“谢谢。” 十岁那年,是比现在更加炎热的季节,金帆被金父从沿海的一座小城带回金家,记得见面的第一句话,男人摊开手掌,弯下腰问他:“要吃糖吗?很甜的。” 人生的风向从那里转弯,飘过汪洋大海,从此跌落人间。 十九岁那年,银杏叶纷飞,林一寒站在床边,帮他收拾完行李,从裤袋里掏出两颗包装精致的薄荷糖,问:“要来个薄荷糖吗?有点苦,但味道不错。” 一晃,都过去了! “金先生,请上车吧。” 他回身看了一眼,淡淡道:“好。” 尘封的旧匣子里是腐烂的往事,时间在那里挂上长线,泛黄的胶片蒙上厚厚的灰尘,所有的故事,就写到这里了,那些关于金帆的,关于爱情的,都划上了句号。 林一寒是被曲翊抱出小屋的,身高腿长的男人胳膊顺垂,头随着凌乱的脚步轻轻晃动着,浑身的伤口被这忽然的动作牵引着再次破开,血透过薄薄的白色衬衣,沾上曲翊的衣服,短短几步路,曲翊大脑一片空白,将人放在救护车上时,额头已经全是汗意。 躺着的人不住的往出淌血,不多时,上身的衣服就被染红,医生和护士拿剪刀剪掉林一寒身上的衣服,曲翊坐在另一侧,不敢去看却又忍不住将视线牢牢锁在人身上。 细细密密的伤口,深的浅的,多数已经化脓,淡黄色的脓水在皮肤上结下硬块,纵横交错的覆盖了原本的颜色,沾了消毒水的棉球擦拭着伤口,那样猛烈的刺激,躺着的人却一动也不动,仿佛失去意识一般,曲翊的心一直在颤,这种颤动在他帮助医生将林一寒翻了个身之后达到顶峰,那是一条划伤,从右肩的位置一直划到腰上,血肉被翻出来,隐约可见白森森的骨头,眼角霎时变红,他捏紧了拳头,喉头止不住的上下滚动,似有什么就要脱口而出,但终究他还是忍住了。 到达医院时,伤口全部已经清理完了,那人闭着眼睛安静躺着,被医生护士簇拥着,推进了手术室,曲翊是跟在后面慢慢走进来的,他在人群的缝隙里捕捉到那一抹身影,手术室门彻底关上的一刻,他抬手将要落下来的泪抹去了。 言念和曲笙已经到了,三个人中间隔了一个空开的位置,曲翊双肘放在膝盖上,将脸埋进手里。 滴滴答答的时间奇慢无比,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咔嗒......”手术室的门在两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打开了,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朝僵在原地的曲翊道:“没事了,放心。” 少年踉跄了一下,站稳了。 下午七点,林一寒转入普通病房,身上的高烧渐渐退下去,血也全部止住了。 曲翊,言念,曲笙三个人,彻夜通宵的搜寻了三天,事情总算尘埃落定,几个人在病房里草草吃了几口饭,言念想留下来陪着曲翊,被曲翊直接拒绝,最后只能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