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非下午等魏秋岁进去之后,觉得头愈发昏沉。整个人都仿佛踩在棉花上,走一步晕三步,摸索着坐到了市局前的凳子上,支棱着自己的长腿,一边靠着,一边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他很晕,却意外地睡不着,闭上眼就有心悸的感觉。几次几个值班民警路过都询问他怎么了,他都笑笑说没事。 他慢慢睁开眼,就感觉有人拽了拽他的肩膀。 然后手抚上他的额头,按住。 余非眯缝着眼看对方,在模模糊糊的影子里看见了魏秋岁的模样。 “你怎么忽然烧这么高。”魏秋岁皱着眉头问,“我让陈晖彬送你去医院。” 余非听见陈晖彬的名字本能拒绝了一下,摇了摇头。魏秋岁不理他,手中掏出手机就开始拨号。 他抬手就抓住魏秋岁的胳膊:“……说了不要,找我干吗,案情有进展了吗?” 魏秋岁被他拽着胳膊,垂眼看着他,似乎还是觉得不妥,一边在手机里拨出了号码,边和他说:“洪晓易认罪了,和我们分析地差不点……喂,你现在有空吗?” 后面半句话是和陈晖彬说的。 余非眼疾手快,另只手也拽着魏秋岁的胳膊,声音里已经有一丝怒意:“我不去,你别打!挂了!” 魏秋岁愣了一下,眼神向他撇去,余非双眼红红的,和只发怒的又没什么底气的小狮子似的。 他听见电话里陈晖彬喊了两声:“喂喂?魏哥怎么了?” “没事了,你忙你的。”魏秋岁挂了电话,把余非从凳子上拽起来。余非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稳,被魏秋岁扶正着胳膊,还稍许让他靠着点自己。 魏秋岁身上一直有一股混着檀木的香气,很淡,走进了才能闻出来,这个距离刚刚好。 余非也很奇怪,自己鼻子堵着,怎么还能辨别这个味道。 魏秋岁说,“下班必须去医院打点滴。” “你不管我行么……我发烧还能借口请两天病假呢。”余非轻声道。 “生病了就少说几句。”魏秋岁带着他走了几步,看他能走就放开了手。 余非问:“洪晓易今天交代了什么?” 魏秋岁说了一些洪晓易的供词给余非。 “杨峰被洪晓易杀死后,带着他开车去往海边直接扔下,而据说,刘友霖是一个人完成了泼硫酸和换了他身上的衣服,伪装成是自己的样子,并且要伪装他腿部本身的疾病才要把他从宿舍楼推下去的。”魏秋岁说,“我们一开始是觉得对方故意制造混淆视听的线索,但如果对方是个小孩子,或许这种推论也成立。” “洪晓真和杨峰,是被刘友霖砍最后一刀的。”魏秋岁说,“你觉得,他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吗?” “不可能。”余非摇摇头,“他确实人有点不好接触,但至少在我面前,他和现在十七八岁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他可能并不是你想的样子呢。”魏秋岁说,“这个年纪的青少年犯罪率高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冲动和不好控制。并且对法律意识淡薄……” “不可能。”余非又斩钉截铁道,“他的这份供词绝对有问题。刘友霖死了,他所有的话死无对证,而且……” 余非歪了歪头,自言自语道:“哪里不对?”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法医科室,这回解剖台上俨然是三具尸体。已经面目全非的、伪装成刘友霖的洪晓真,从断崖上跌落头骨粉碎的杨峰,和昨夜被杀死的刘友霖。 佟驰把报告递给魏秋岁:“刘友霖指甲缝隙中的血迹。” 魏秋岁拿过来看,眼睛一行行略过,声音中有一些惊讶:“血迹……不是他们两人的?” “是第三个人的。”佟弛说着还看了一眼余非,“这位弟弟的洞察力真是让这个案件的案情有了重大突破啊。” 魏秋岁猛然觉得背后的汗毛一竖,接着就听见余非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