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便是让曹操感叹良久。 曹操送走的人有很多,像是黄河冲刷石子,一个接一个,却并不是人人都能够让他落泪悼念的。 就在大军行至东郡的时候,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传了过来。 袁绍率七万步骑南下。 曹操都快打到他家门口了,袁绍当然不可能视而不见。 不过袁绍这次倒是学聪明了,就命人驻守在仓亭津以逸待劳,等着曹军行得人疲马乏的时候主动出击。 仓亭津位于白马津和延津的东北位置,是与后二者同样重要的黄河渡口。 曹营。 张郃自请为先锋:“我本为袁公帐下,熟知仓亭地势,主公于我有知遇之恩,郃当万死不辞!” 曹初望着他脸上的神情,默默思索。 确实如此,张郃的作战方式就是善于利用地形,若他出击仓亭津,不说事半功倍,至少能省下很多力气。 她下意识地望向曹操,但是曹操却拒绝了张郃的请求。 用他的话来说,张郃刚降曹不久,如果曹操转头就让他去对付原先的旧主,那岂不是有损于张郃自己的名声吗? “主公之恩,万死难报!”张郃感动道。 都这么感动了,张郃当然不肯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接着他就对曹操表示自己不要名声,只要能为此战尽力就可以了。 曹操把他扶起来:“我得儁乂,胜过微子去殷,韩信归汉也。” 言下之意就是默认张郃为前锋。 张郃的确没辜负曹操,他率领前军利用地形优势,这才第一个照面就突袭了一把,抢占先机把袁军给打蒙。 这又不是春秋时期的打仗,还给敌方讲道理,诸如打之前要先喊一声才能开打的做法早已销声匿迹。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张郃早就深谙打仗的精髓,对敌人耍起流氓来不要太顺溜。 袁营。 “禀主公,我等坚守仓亭,奈何张郃攻势太猛,已有……溃退之势。” 袁绍握着竹简的手顿了顿:“张郃?可是那个降曹的张儁乂?” “正是。” 袁绍本就因先前败给曹操而郁愤,如今仓亭又被他夺了过去,心头更是生起了一种无名火。 这张儁乂……方才从他帐下离开不久就迫不及待地为曹操效力,怎能不让袁绍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口。 他握着竹简的手缓缓收拢,力道极大,越捏越紧,最终竟是把竹简捏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断裂的竹片划破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滑落,最终化作指尖的一滴,溅落在地上。 …… 是夜。 曹初方才想睡下,却突然听到营帐外传来一道异响。 她披上外袍,把剑挂在身上,一把掀开营帐的帘子往发出声响的地方查看,心中疑窦丛生。 一个士卒正在偷偷摸摸烧着不知是布片还是纸的东西,用身子挡住了微弱的火光。 这会儿虽然已经有了纸,却因为技术的问题还未能普及,想来士卒手里捏的应该是布片。 曹初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不对劲,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冤枉啊女公子!”士卒手一抖,手中的东西直接落入了草堆中。 曹初在布片落入草丛的一瞬间借着火光似乎瞄到了几个字,疑道:“你识字?” 士卒不敢说谎,点头如捣蒜。 曹初状似无意地问道:“那……其他人知道你识字吗?” 这年头识字的人并不多,而在那些士卒中识字的更是稀有。 士卒摇头。 曹初继续追问:“平日里跟着谁的?” “跟着……曹将军。”士卒脖子一缩。 “哪个曹将军?把话说清楚了!”曹初见他还想蒙混过去,语气一冷。 “曹仁将军。”士卒抬头瞄了她一眼,回答道。 “行。”曹初抱着剑,微微颔首,“自己选一个吧,是押你去见曹仁将军,还是押你去见我父亲?” “女公子,我……小人真没写什么啊!”士卒苦着脸辩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