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陆时川说,她要生病的时候脸色会变得不好,稍稍注意就能发现。 有次鹿小艾盯着镜子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出一点儿不同之处,难道她还会变脸不成。 她总觉得陆时川的“稍稍”和自己的“稍稍”不是一个概念。 鹿小艾穿着他的衣服,袖子长了一大截,她突然很是开心地垂着袖子摇晃起来。 “你玩什么呢?”陆时川把手肘屈起放在桌上,撑着头打量她。 “我没玩呀。”小姑娘“咿呀”一声,“我在唱戏呢。” 鹿小艾跳下椅子,甩了甩袖子,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时时你想听什么啊?” “你会唱什么?”陆时川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会唱……嗯……”鹿小艾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小声嘟囔着坐回椅子上,“你想听的我都不会唱。” “你怎么知道我想听什么?”陆时川接着问,语调轻而缓。 “哎呀就是知道嘛。”鹿小艾嘟嘟嘴,坐回椅子上。 陆时川轻笑了一声,小姑娘整天唱歌都走调,歌词几乎没记住过几首,能唱出戏来才奇怪了。 “笑什么啊?”鹿小艾小声说着,从书包里翻今天的作业。 陆时川看她的袖子实在太长,整只手遮了个严严实实,费劲儿巴拉地伸进书包里,于是微微叹了口气,把长出来的一截替她翻折起来,边缘整齐。 鹿小艾很是开心地晃了晃,然后接着开始找书,好不容易找出来了,一不留神,把放在角落里的笔袋也带了出来。 谁料笔袋的拉链没拉上,中性笔“哗啦啦”掉了一地。 “……啊?”鹿小艾愣了愣,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蹲在地上去拾。 姑娘的身材本来就娇小,这下更是几乎缩成小小的一团,过了一会儿又伸长了胳膊,几乎趴在地板上,使劲儿去捡桌子底下的笔。 陆时川俯身,从另一边替她拾起来,然后轻放在桌子上。 “诶?”鹿小艾眼睛亮了亮,从地上站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打开书写今天的作业。 陆时川看到她一桌子的五颜六色、各式各样、卡通文艺风格均有的中性笔,简直像把文具店搬过来一样,不由得轻轻勾了勾唇角。 “你怎么又笑呀?”鹿小艾马上发现了,她觉得陆时川今天笑的次数特别多。 不会是她哪里又闹了什么笑话吧? 鹿小艾满脸疑惑地看着陆时川。 “嗯?”陆时川投来询问的目光,“怎么了?” 鹿小艾依旧那样望着他,仿佛在说:是我在问你啊。 陆时川心中了然,垂眸扫了一眼桌上的笔,然后故意抬头,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鹿小艾脸颊上。 鹿小艾“啊”了一声,慌慌张张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一点点瞪大,眼神在问:不会我脸上被中性笔画上什么了吧? 陆时川也没出声,只是轻微地一点头,敛起双眸中的笑意。 鹿小艾的猜想得到了肯定,手忙脚乱地开始找镜子,一瞬间想了好多好多。 什么时候画的啊? 就这样从学校一路走回家?? ……那可丢死人了啊! 镜子没找到,鹿小艾又赶紧翻书包,把手机掏出来,打开相机一照。 诶?没有什么啊? 她顿时有点儿懵,左左右右看了好几次,又仰起脑袋:“哪有啊?” “这儿呢。”陆时川一抬手,捏住她的侧脸。 鹿小艾:“!”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陆时川这是故意骗她呢。 太坏了。 鹿小艾“啪”一下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昂着头,努力让自己有气势一点,站起来瞪着陆时川。 “时时,我决定要和你算账了。”鹿小艾凶巴巴地说,只是声音听起来,仍是一如既往的软软糯糯,一下透露了本质,并不能起到威胁的作用。 “怎么算?”陆时川问道,语调很是平淡悠然。 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并不是能够“算账”的人,然而胆子却很大。 鹿小艾活动了一下手腕,撑住气势,正想去拍他的肩膀,忽然记起来上次在客厅里看电影时想打他,不巧被妈妈撞到批评的事。 陆时川那时候还幸灾乐祸来着。 不行,万一发生第二遍就惨了,吃一堑就得长一智。 下一秒,鹿小艾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下软趴趴地坐到椅子上,双手撑在身侧,探着脑袋,很是委屈地朝门外喊:“阿姨!时时他要和我打架!” 她想了想,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惹他!他非要和我打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