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这两年的战火奔波, 倒让她又得此机会重新写了一本集注。 宛遥正抱着三两书册从城门前经过, 外面不知怎的, 突然骚乱起来。 原本相安无事的百姓们呼喊着四散逃窜,守门的将领似被什么所惊动,如临大敌地端着刀枪。 她站在长街上奇怪地垫脚望去, 只见那郊外进城的官道上,一个穿着魏军军服的铁面人摇摇晃晃的往这边走。 他的身形甚至比一般的壮汉还要魁梧,胳膊筋肉虬结,嘴里不清不楚地嚎叫着, 貌似十分痛苦, 然而手上的力道却分毫不减,不过一挥臂便将靠近的士兵推得飞了出去。 “是落单的‘铁面军’,快快快, 把西城的兄弟喊过来帮忙!” 在街上巡逻的虎豹骑拎着武器疾步从她身边跑过。 因担心会出现伤亡,宛遥于是寻了个安全的地方观战,并未急着走开。 那铁面人虽然力大无穷,但到底势单力薄,随着周遭围聚的守卫越来越多,终于也难敌四手,很快被众人用枪戳成了筛子。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溅起一地滚滚尘埃。 四周是人们心有余悸的感慨之声。 宛遥远远地等了一会儿,眼见并无危险,这才提裙上前给几名倒地的伤兵诊治。 她常往军营跑,不少虎豹骑是认识她的,当即腾出位置,小心翼翼的把这尊佛高高供着。 被铁面人击飞的士兵大多伤到筋骨,宛遥一面迅速给他们做了简单的接骨处理,一面让人去准备担架。 “这里不是前线,怎么会有威武军出现?是杨岂要出兵偷袭吗?” 见她发问,立时有士卒应答道:“跟偷袭没关系……宛姑娘你有所不知,那‘转生丸’消耗人体精气,第一批磕过这药的,已有不少人陆续失控,周身血管暴涨,疼痛难忍,以至于敌我不分,见人就打。” 他道:“杨岂自己应付不过来,索性就把这些祸害放出营外,任其自生自灭,倒让我们帮着擦了不少屁股,着实可恶。” 士卒说得愤愤,宛遥却收回视线去看横在不远处的,小山一般的铁面军尸首。 几个守城的将士合力把人抬起,预备丢出城外,那盖在脸上的铁疙瘩哐当一声坠落,面具之下早已是一张分不清本来面貌的五官。 乱世人命如浮萍草芥,任由几方势力捏扁搓圆,有用时呼来换去,无用时弃之敝履,想这古今千年,多少王朝更替,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回去的路上,长街已然恢复了平静。 季长川大概是自己没成家,人丁不兴旺,于是惯来喜欢找个大房子将一众人等聚在一块儿唠嗑,尽管他不常回府,却也依旧爱看自己宅邸人来人往,有些烟火气的样子。 宛遥捧着书从角门进去,想趁闲来无事好好的研读一番。正路过拐角要往自己房间里走,一晃眼似乎看到两个人影站在后院内。 到底是个女孩儿,八卦之心很难压制的。 她把刚踏入垂花门的脚又悄悄收了回来,倒退着挪了几步。 十分稀奇。 那院儿里站着的是宇文钧,而他面前的居然不是淮生,而是个宛遥不认得的姑娘,二人轻轻地交谈,不知在说些什么。 女孩儿是侧身背对着她的,身形比淮生高挑一点,但却把自己的头压得很低,一副怯怯的模样。过了没多久,只见她递去一个香囊和一封书信,表情很是羞赧。 这幅画面,摆明了是在表白心意,等看清情况不对时,宛遥再想回避已经很难了。 宇文钧瞧着伸到视线里的东西也显得十分头大,他默了片刻,不晓得是怎样回应的,但看那女孩子隐约泛着泪光的神情,不用想也能猜到是给推拒了。 姑娘连东西都没能送到他手上,便悻悻地转身,抹着眼泪委委屈屈地离开。 感情上的事,的确很残忍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