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遥愣住片刻,反应过来时,总算炸了毛。 “项桓!” 你居然药我娘! * 当今陛下勤政,早朝虽无大事,仍是磨叽到日中才散。膳房贴心,准备好凉水拔过的冷面与米粉端到廊下,以备朝臣们消暑解乏。 毕竟是公款吃喝,味道有限,除了俸禄低微和天生的铁公鸡之外,大部分朝官还是愿意回家用饭的。 宛延收起笏板,从含元殿前冗长的台阶上下来,途中偶尔碰见几个同僚闲打声招呼,甫一上龙尾道,旁边就听得有人喊: “宛经历。” 他一回头,看得个高大伟岸的武官立在前,那人脸上自带三分笑,尽管身居要职,战功无数,却不见半点杀伐之气,颇似位平易近人的儒将。 宛延急忙行礼:“大司马。” 季长川扶他起来,笑道:“不愧是都察院的老资格,经历多礼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宛延当即便微微红了老脸。 “宛经历这是准备打道回府?还没用饭吧?” 他赶紧回答:“今日餐饭过凉,下官脾胃不好,所以……”公家准备的菜,那叫天子赐食,总不能说太难吃想回家去改善伙食吧。 季长川似全然没放在心上,反而应和,“我今日也觉得饭菜太凉,不宜饮食……这么着,宛经历若肯赏脸,不如到我府上喝一杯?” 大司马是何等人物,居然屈尊请他吃饭! 宛延受宠若惊,急忙再拜:“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季将军虽贵为一代名将,府邸倒布置得很随便,亭台楼阁不多,雕栏玉砌没有,花圃和菜园却比比皆是。小厅里摆上酒菜,便可赏花对饮,别有一番悠然见南山的风味。 宛延不敢劳上司斟酒,勤快地端起酒壶给二人满上。香气一漫出,就知道铁定是二十年往上数的陈年好货,一时间更加感激惶恐了。 “宛经历这些年在都察院兢兢业业,早听说是位严谨缜密的人物。”季长川笑着向他敬酒,“前些日子,我那个不争气的手下给经历添麻烦了,薄酒一杯,聊表歉意。” 感情是替项桓擦屁股来了。 宛延松了口气,随即又添了一丝恍然,回敬过后一口喝干,“将军哪里的话……” 然后忍不住叹气,违心地开始夸:“项桓这臭……咳,项桓这孩子我打小看着长大的,生性率直,嫉恶如仇,是个不错的可造之材,就是脾气太过浮躁,还须……还须磨砺。” 说完赶紧饮了杯好酒给自己缓缓情绪。 对面的季长川大笑:“我自己的属下自己明白,经历不必替他好说话。” 他夹了一筷子菜,琢磨着要如何打发时间,难得逼起自己嘴碎话家常,“先帝重武轻文,听闻宛经历是元熙元年二甲进士出身,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吧。” 宛延一听,简直要老泪纵横,连连道“不敢、不敢”,“文渊只恨自己一介书生,无法上阵杀敌。可惜到底是这把年纪了,此生未能光宗耀祖,实乃憾事一件。” 他说着痛饮一杯,“我这一支,家里又没留个男丁子嗣扬眉吐气。” “好在闺女听话,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帮着她娘打理家事,也算让人省心了。” 另一边,毫不知情的宛遥正在可劲抽他爹的脸。 山梁镇上,从镇口牌坊往里延伸,一路都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