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也没出现旁人常有的孕吐和不适,就是怀里总好像揣着个火炉,坐下没一会儿也觉得热,又得起身走动,到了晚上更不得安生,总热得没法睡,想用冰块又怕伤了身体和孩子,只好忍着,整晚让人打着扇,如此方能睡上两三个时辰。 这样一番折腾,饶是原先活蹦乱跳,这会儿也被折磨得有些憔悴。 “娘子,灶上刚熬好鸡汤,您可要用一碗?”苏木推了门进来道。 朱砂正站在顾香生身后给她捏着肩膀,见状忙朝她摇摇头,苏木不明所以,赶紧住嘴了。 顾香生头也不抬,笔下没停,直到手边的信写好,方才搁下笔,长舒了口气。 “先放着罢,苏木,你去将上官先生请过来一趟,我有些事要和他说。” 苏木应了一声,转身便出去了。 朱砂探头过来,有些担忧:“娘子,您不与郎君说您身体不适的事情么?” 顾香生摇头:“说了有何用,他又不可能从柴州千里迢迢跑回来,只能平添他的担忧罢了,现在柴州那边战事也正吃紧,万不能让他因此而分心!” 说话间,苏木引着上官和匆匆过来了。 没等顾香生开口说话,上官和便道:“娘子,不好了!” 他脸色有些不好看,胸口还在不住起伏,想必是正也要过来,在半途遇见苏木,所以苏木才回来得如此快。 这话一出口,顾香生神色也为之一变,立马就想到是不是夏侯渝那边出事了:“是肃王有事?” 上官和赶紧摇头:“是别的事!” 顾香生对苏木朱砂道:“你们先到外面候着。” 非是不信任他们,只是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苏木朱砂自无异议,顾香生和上官和谈正事的时候,她们素来是要避开的,这点又与别的人家不同。 在常人眼里,世风再开放,主母与外男说话,毕竟还是要有婢女在边上守着,以免落人话柄,然而顾香生成了肃王妃之后,皇帝并没有将她的爵位免除,也就是说她身上依旧挂着济宁伯的爵位,虽说这只是个虚名,顶多再领点俸禄,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无形中也表明了顾香生的身份并不拘于内帷。 夏侯渝早有言在先,顾香生与他一般,俱是肃王府的主人,彼此无内外之分。即便是他在府里的时候,与上官和黄珍等人议事,也从来不刻意避开顾香生。 这种事若放在别的幕僚眼里,兴许会觉得自己被慢待了,又或者对自家郎君不以为然,觉得他惧内。但一来顾香生的经历在齐国几乎人人皆知,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让她当作寻常女子来对待,二来上官和跟随夏侯渝日久,也知道顾香生在他心目中,乃至在王府里是个什么地位,说句更直白些的话,如果顾香生坚持要做一件事,哪怕是杀人或,他们这位五殿下非但不会拦着她,估计还会帮着添火加柴。 房门一关上,顾香生便问:“不是殿下那边出了事?” 上官和连忙摇摇头:“不是郎君,是陛下,听说陛下生病了!” ☆、第138章 顾香生紧紧拧眉:“这消息可确切?” 上官和:“陛下亲征之后,朝中一应重大奏疏依旧要送交前线,由他亲自批阅,但最近一段时间很是蹊跷,所有奏疏都只盖了印,又或者由旁人代笔,并非陛下亲笔,而且据说天气太热,前线有些士兵染了时疫,所以有不少人开始猜测会不会是陛下也……染病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皇帝年过五旬依旧精力旺盛,很多事情喜欢亲力亲为,连出征都不忘让人把重要奏疏加急递到前线,京城里虽说有皇子和丞相在,但在这么一个强势皇帝的阴影下,注定他们只能是陪衬,而不可能是主角。 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皇帝毕竟上了年纪,身体底子再如何好,也不可能一边打仗一边还要管国内的事情,今年天气又热得不同寻常,军中条件远比平时在皇宫里简陋,生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上官和见顾香生没有反应,忍不住道:“娘子,我们是不是要早作打算?” 他的话语焉不详,但顾香生一听就明白了。 皇帝如果当真染了时疫,这件事就可大可小。往小了说,皇帝很快病愈,军心没有丝毫影响,大家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往大了说,皇帝病重,随时有可能出现不测的情况,那么齐军就必然要班师回朝,到时候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没有立储,到时候会是怎样一番混乱可想而知。 这种情况下,夏侯渝人还在边陲,鞭长莫及,当然是最不利的。 顾香生:“依你看呢?” 上官和:“给郎君去信,让他秘密回来,若是陛下真有个万一,那几位皇子要……郎君也好及时反应。” 顾香生摇摇头:“这其中要担的风险太大了,万一陛下没事,这些只是谣传,那么殿下这样做就是死罪,别人正愁自己对手太多,你自己就将话柄给递上去,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