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你休息好了,我会陪你去仓迪,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他的线索。”哈维低下眼眸,不敢直视她,“李上尉是我们的英雄。找不到他的下落,我们也很惭愧。” “我明天就可以出发。”宋冉说,“不过,我现在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她的食宿问题已安排好。哈维跟她约好第二天的出发时间,又宽慰了她一会儿才离开。 宋冉回到房间,人感到虚脱,浑身无力。 她躺倒在床上,缓慢地呼吸,出气。她很累了,但时间还早,她睡不着。也不想闭上眼睛,陷入黑暗。 她望着天花板发呆。其实并不敢深想这趟过来结果会如何。她甚至不敢问自己的心,不敢问自己阿瓒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 她不愿也不肯去想。她只想去找他,哪怕把东国走遍。 事到如今,仿佛只有这一件事是对她有意义的。 她甚至无法从东国好转的局势中体验到半分喜悦。 太讽刺了。 这是不是说明,或许大爱只是一种幻象?而人终究是自私的,只有个体自身的痛苦才是最为锥心深刻的? 宋冉走上阳台,眺望阳光下的伽玛城。 一半重建,一半创伤。 她看到,隔着一条街,对面竟是伽玛理工大学。 校园里树木茂盛,年轻的学生来来往往,一片生机。 宋冉忽然想到萨辛,她想去见他。萨辛见过李瓒。在东国,他是仅存的一个和她有着关于李瓒共同记忆的人。 如今战争进入尾声,他应该早就回来读书了。 宋冉一边下楼一边给萨辛发信息,不知他能否及时看到推特。没关系,她记得萨辛的姓氏,去校园里打听一下就可以。 走进理工大学校园,迎面一群身着白衬衫的年轻大学生经过,男男女女抱着课本,激烈地讨论着学习问题。 宋冉只听懂了xy和αβ。 远处被炸毁的教学楼已修补起来,林荫道两旁树木茂盛,大树间夹杂着几株新种的小树,想是原来的树在战火中损毁了些。 鸟儿在树梢鸣叫,宋冉忽然想起了小鸟和大树的故事。 那时,李瓒说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故事的最后,小鸟找到了大树呢。 宋冉望着树稍,轻吸一口气,目光落下,发现主道右侧新建了一个小广场。中央躺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长方石碑。石碑不高,但又宽又长。 石碑四周的边缘摆满了鲜花。空地上燃着一束火,火苗跳跃。 宋冉走过去,只见黑色石碑的顶面上刻着一行金色的东国字符,她看不懂,但她瞬间猜出了那行字符的意思——致战争中为国捐躯的理工大学学子。因为石碑的四个侧面上印满了年轻人的黑白头像,每个头像下刻着他们的生卒年。 宋冉走到石碑前,目光顺着一个个年轻而鲜活的笑脸往下找,一直找到第三行第十一个,她骤然停住,心像被刀子狠狠剜开—— 萨辛黑白色的笑脸定格在石墙上。 那许是他刚入学时的照片,十七八岁的男孩子,笑容青涩而腼腆,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星星般的光芒。 照片底下刻着生卒年,死时20岁零9个月又13天。 宋冉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黑色大理石坚硬而冰凉,视界一瞬间模糊在水光中。那黑白色的照片里,他的笑脸像经过阳光暴晒一般,模糊不清了。 她手指摁在他的脸上,撑着大理石壁,缓慢而深深地弯下腰去。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直起身再看他一眼,突然就跪倒在地,趴在石碑上,嚎啕大哭了起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