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大氅上雪白的绒毛在风中微颤,越发显得面容凝定如雕像。 他看自己以及看静筠的目光都如此深邃,以至于这次她无法寻找着他真正的情绪。 “宫胤!”静筠忽然一喝,“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你明明知道她用心不纯!她为什么拼命接近你,以女色勾引你?她就是因为知道你……” “够了!” 宫胤清冷的嗓音,如刀截断了静筠的呼喊。 他不再理静筠,清凌凌的眼神看向景横波,“横波。” 她不答,缓缓将翠姐尸体抱起,抬头看他。 两人目光相视,隔着这夜高远大殿,风冷雪啸。 “是不是真的?” 景横波微微抬起下巴。 一霎间心酸难言,她只能努力昂起头,不让某种液体,忽然从眼底涌出来。 会问,就是已经生疑。 这近一年的相处,一路同行的风霜,生死相依的默契,耳鬓厮磨的情意,抵不过一个突然蹦出来的女王寥寥几句话。 是不是所谓上位者,生来都如此,携了鹰的利,虎的猛,龙的高傲,狐的多疑? 一行三顾,在风吹草动中迷乱眼眸。 如此酸楚,如此酸楚,气息似乎在鼻端逆涌,她勉强压下哽咽,依旧告诉自己,不要赌气。 不要赌气。 做个冷静的人,任何时候不能意气用事。 这是他教她的。 “假的。”她答。 他沉默,眼眸微垂,看不出信还是不信。 “反驳她。”他道。 景横波想了想,摇头。 静筠的话,前后衔接得天衣无缝,竟然无懈可击。虽然其中还有很多疑点,但不是真正参与的人根本看不出来,比如桑侗和静筠到底是什么关系,静筠到底是被桑侗害了还是一直和桑侗勾结,这些真相,掌握在当事人手中,她只有疑惑却没有证据。她能用来反驳的,只是那些和他一路的经历,但那是大家都看得见的,此刻便重复一遍,也只令人觉得她无辞以对,临死挣扎。 当别人指控你时,你说我不是我不是,如此苍白。 这个局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一切建于对逝去者和过去事情的设想上。桑侗已死,桑家对她恨之入骨,不会有人出来给她澄清。 有罪推定在先,任何人都难以自证。 静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强大的证据和对她最大的压迫,前女王未死,现女王便不再具有任何权威性。 她确实,无言以对。 “宫胤,”她缓缓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你说过,安排好的局,都不会留下破绽给你戳穿。我能让你看的,只是我的心。这么久,这么久,我和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是故意接近还是无意吸引,是倾心相待还是有心暗害,是想夺权,还是仅仅夺你的心……告诉我你知道。” “他知道?”静筠的声音尖利,响在她身后,“他不知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