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喆并未遭虐,但比起从前, 还是消瘦了不少,脸色苍白。正闭目坐于墙边, 听到牢外传来脚步之声,睁眼, 望着站在门外阴影里的那个男子的身影, 眼底慢慢地闪烁出了一缕光芒。 “你要见我,何事?” 李穆并未叫人打开牢门, 只站在铁栅之外, 开口问道。 慕容喆定定地望着他, 良久,唇角微勾。 “犹记当日,我奉叔父之命去向你传信。一晃数年,今日再见,将军雄姿如故,我却成了阶下之囚。” 她的声音沙哑,神色似在自嘲,又似在感叹。 李穆的视线,穿过铁栅,落到了她的脸上,目光平静:“慕容公主,你若是想通了,痛快交待长公主的下落详情,待她平安归来,我可饶你一命。倘若还在打别的主意,不必枉费心机。” 慕容喆抬起眼眸,盯着李穆,说道:“我虽掳走了她,但你莫忘了,当日若不是我恰好也在,以当时情景,何来她存活于世?何况这几年间,我奉她如母,对她没有丝毫的怠慢。这便是你对我的报答?” 李穆冷冷地道:“胡人虽也称人,却多不知何为人道,更遑论礼义。便是衣冠者,亦只知心术而不知耻。慕容公主,你便是其中之一。” “当日我曾警告过你,勿再以我夫人面目示人。你可知今日你何以还能活着,有如此待遇?” “实话告诉你,你愿详说长公主之事,最好不过。不说,亦是无妨。慕容替扣她多年,自然是要以她要挟于我。以他今日之败,倘若所料没错,不久必会推她出来。只要她现身,我未必不能救她。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重要,更非不可或缺之人。已是饶你不死,你还想要如何?” 慕容喆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狼狈之色,沉默了片刻,仿佛终于定住心神,低声道:“你先前对我说过的话,我自然不敢忘记。你说的是,我确实厚颜无耻。但我也有我的无可奈何。” 她从地席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夫人可也随你同来了?若是来了,可否容我单独和她叙几句话?” 李穆道:“你有何话,说便是。” 慕容喆道:“事关长公主母子,我只能和夫人说。” 李穆皱眉,面露不快之色,本不欲搭理,但知洛神心中对母亲极是牵挂,只是没有在自己面前时刻表露而已。冷冷地盯了慕容喆一眼,终于还是转头,吩咐了一声。 随从去了,很快,引着在外歇着的洛神进来。 李穆转身迎了上去,将慕容喆之言转述了一遍,低声道:“你不必进去,就在外头。我在近旁。若有事,呼一声便是。” 洛神点头,定了定神,快步来到关着慕容喆的那间牢房之前,隔着铁栅,停在了门外。 慕容喆除了一开始,道了些关于长公主母子的事情,后来便什么也不说了。今日终于肯开口。她想到母亲和自己那个从出生后便素未谋面的阿弟,心中一阵难过,又一阵的期待。 她是多么渴望,能快些将母亲和阿弟救回来,父亲也归家,往后一家人团聚,再不分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