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大早叩门……” 门里,探出了高家门房的脑袋。 他睡眼惺忪,打着哈欠,看了眼门外站着的人。 那人一身风尘,脸上布满憔悴疲乏,眼眶凹陷,眼底布满血丝,一下瞪圆了眼睛:“李郎君?” 反应过来,忙打开了门。 李穆压下骤然猛跳的心,盯着门房,哑声问:“夫人可是回了?” 门房摇头:“小娘子未曾回家……” 就在听到门房嘴里冒出这几个字的那一瞬间,这一路上,支撑着李穆的所有侥幸和希望的念头,全部彻底破灭了。 他的额头、掌心、后背,顷刻间冒出冷汗,心坠到了冰冷的深渊之底,脖颈仿佛被一只看不到的手给紧紧掐住,几乎就要窒息,却见那门房又露出了笑脸,叫他稍等,随即转身入内,很快飞快跑了回来,双手持了封信,恭敬地递上,笑道:“李郎君,怎就被我家小娘子给猜中了?小娘子随李郎君走前,交给我这信,道李郎君若是寻了回来,就叫我把这信转给你。” 李穆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死了,突然之间,又活了回来,劈手夺过了信,“哗”的一声,撕破了整道封口,拉出里头的信纸。 才看了一眼,他整个人从头到脚,瞬间凝住了。 门房见他双眼盯着信纸,一眨不眨,面容扭曲,表情似是笑,又似是哭,再瞧一眼,又像在咬牙切齿,极是怪异。一时看得呆了。 “李郎君?你怎的了?可是身体不适?小娘子又怎的了?她没和你一道?” 门房问他。 “我无事。你家小娘子也很好。不必告诉岳父母我来过的事。” 李穆嘶哑着声,吩咐了,一个箭步下了台阶,翻上马背,一人一马,疾驰而去,转眼消失在了晨曦之中。 …… 这个深夜,李穆又赶回了京口。 他没有入镇,而是直接去往南郊。 乌骓这样的脚力,在终于赶到位于京口南郊的那座庄园大门前时,也是跑得筋疲力尽,浑身汗淋淋的,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感到主人松开马缰,背上一轻,乌骓两只前蹄便并拢在了一起,无力地跪趴在地,吐出舌头,大口大口地喘息。 这么晚了,庄园大门早已闭合,门口黑漆漆的。 李穆奔至门前,用力拍门,发出的砰砰之声,在夜色里迅速递散开来。 樊成手中举着一支巡夜火把,疾步而出,看到李穆,高兴地叫了一声,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目露歉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