犟着不肯起,柳源上去帮手,才扶起身来,却已是满面泪痕。 陆雁农叹了口气,柔声说:“我知道你家只有你和儿子两人,若是钱银上紧张,那些钱不还也不打紧的。您这么给我们磕头,叫我们怎么受得起呢?” 大林娘摇着头,花白的头发散了些许垂在额前,她羞愧地低声说:“少爷少奶奶心善,如果不是你们,大林早丧了命了。可是这孽障,这孽障……” 陆雁农正要说话,大林娘却直直看向柳源,大声地说:“少爷,当年柳老爷的死,是被人害的!” 如石破天惊,柳源和陆雁农都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药堂通往后院的门口传来颤抖的声音:“你说什么?” 柳母在门口扶着墙,几乎站立不稳。 柳源只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还是陆雁农走过去扶着柳母过来坐下。 柳母紧紧盯着大林娘,问:“你说什么?你说,你说,有人害死我家老爷?” 大林娘有点被吓住,见每个人都失神,咬咬牙点头:“我是这么猜的。” 柳源回过神来,凝重地看着她:“大娘,你把详细经过讲来听,这不是可以用来猜的事情。” 大林娘点点头,说:“我记得那天是下午,有几个人来找大林,有一个应该是哪家的少爷,穿得很好,另外几个都是跟着少爷的底下人,当中一个底下人说是大林在城里认识的朋友,找大林有点事,我也没大在意。后来我去倒水的时候就听到那少爷说了一句,好像说是要出口气。” “他们走了以后,我就问大林他们找他有什么事,大林说就帮少爷做件事,说少爷给了他好些钱。我儿子大林,做事粗糙,又贪好的,我就担心,他说不是大事,没什么。” “后来大林就穿门走户的,也不知道干了些啥,然后就出了两边佃户争水打架的事,凡是旱年,农户争水都会有,也不算什么大事,虽然以往争水都在七八月,为啥忽然会在十一月闹起来有点奇怪,我也没多想。接着就是柳老爷来了,就出了那事。” “柳老爷去了以后,大林好几个晚上做梦大叫,有一晚魇住了半天叫不醒,第二天就跟我说,他不知道会出这种事,不知道柳老爷会掉进坑里,说那少爷原来说的只是让他挑唆佃户闹事打架,引了柳少爷来,趁乱打他一顿出出气,可是没想到是柳老爷来,还掉进坑里死掉了。他很害怕。” 说到这里,大林娘顿了一顿:“大林说他看到柳老爷不是自己掉进坑里的,是被人推下去的。当时那大坑离大家有点远,而且原来坑里也没有这么多大石头。那个推柳老爷的人,不是佃户,他从来没见过。” 柳源听到这里,又惊又怒,问:“为什么当时……”为什么当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大林是必定不敢说的,他收了钱,做了事,到时候只得他一个人顶罪。 柳母却喝问了出来:“为什么你们当时不说出来!” 大林娘低着头:“大林收了人家的钱,又是他挑唆的闹事,那个推柳老爷的人他后来再没见过,他不敢说,我知道了以后也不敢说……” 柳源直抓重点:“那大林有没有说过那个少爷是谁?或者说,他认识的随从叫什么?” 大林娘低着的头摇了摇:“他们只叫少爷,连姓也没叫,大林认识的底下人叫于哥。” 柳源颓然坐下,只觉得浑身无力,愤懑和哀伤一阵一阵袭来,柳母失声哭道:“你……,你们当时不说,现在来说又有什么用?我们柳家一向待你们宽厚,收的田租都比旁人家少一成,却原来全喂了狼!” 大林娘羞愧难当,跪下来说:“我知道对不住东家,大林差点没命,还是少奶奶出钱出力治好的,我……”她把手上的一个包袱递到陆雁农手上:“我回家后记得当时那少爷走的时候跌了一跤,衣裳沾上了牛粪,脱下来就扔了,当时我见衣裳料子好,捡回来洗了洗,但大林又穿不下,就放起来了,兴许,兴许你们能认出来?” 柳源和陆雁农看着那包袱,只有苦笑,见大林娘慌慌地抖开包袱,取出一件浅蓝色西装上衣,陆雁农不禁按住她的手:“大娘,这个……” 她顿住,她感到手底下触摸到小小的硬物。 大林娘估计从没洗过西装,西装的内袋开口又比较隐蔽,而硬物体积又与纽扣差不多大小,她清洗的时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