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几个女人开始做冬衣。 好像老天爷也有个准确的作息时间,昨天一立冬,今天早起天气骤然就冷了很多,好在秦家早已备了足够的柴火,又在堂屋里挖了大大的火塘,秦母早上起来,见缸里的水都被冻上了,一出屋子人便冻得直打哆嗦,忙让张翠翠和马大妮将火塘生了起来。 这种火塘,既可以照明,也可以烤火做饭,秦家一家人,除了照例要去上工的秦耀,其他人都围坐在火塘边。 火塘里的柴火发出哔啵哔啵的响声,马大妮边拆棉花边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这么冷的天气,他爹在路上还不知道咋受苦呢!” 秦母虽然也心疼,但还是说道:“想要过日子活命,谁不辛苦,他有这样一份活计,已经算命好了,你要是真心疼你男人,就给我放勤快些。” 马大妮撇了撇嘴,她不过就是心疼心疼孩子爹,咋又扯到她勤不勤快这事上去了? 秦家的冬衣,一般只要外面的布缝补着还能穿得下,一惯都是将旧的冬衣拆开,往里面填一些蓬松的新棉花。 所以当秦母将李绮罗给她和秦父买的那匹布拿出后,顿时引起了大家的艳羡。 “绮罗能干,有孝心,我和他爹也算享了儿媳的福了。这布我和他爹做一身衣裳还有的剩,在给子远子浩和子茹也将外面的罩衣换一换吧。”秦母拿着棉布爱不释手道。 张翠翠咬了咬牙,她总是忍不住多想一些,秦母这样说,是不是在暗示她没给老两口买东西? 其实她真想多了,秦母哪有这个意思,秦母知道老大两口子不同于老二那两个没有远见的货,手里肯定存了一些钱。但她从没想过在自己还能动的时候,就攀扯儿子。不过她自己没想是一回事,儿子儿媳主不主动又是另一回事。 绮罗有心,秦母难道还要为了顾及了另外两个儿媳的面子而故意隐瞒?做梦去吧! 马大妮却没那么多心思,她看一眼秦母手里的布,舔着脸道:“娘,这整整一匹布,就算给子远三个小的做了也还有的剩吧,要不再给我和相公也做一身?” 话一出口,秦母就黑了脸,老二这媳妇儿是真不要脸了哈!在她开骂之前,马大妮见势不好道:“行,我不做,那就给相公做一身吧。” “要做自己做去,我和你爹都没享着你们的孝敬,你倒好,现在就想着来搜刮我们了?”秦母眼睛一立,立好了规矩,就得照着办,不然还要规矩干嘛。 马大妮有些为难,这些年虽然秦耀每个月都会余下几百文钱,但她和秦耀都不是手紧的人,秦耀又在县里,看见什么好东西就忍不住往家里搬,比如给马大妮买个簪子啦,手镯啦,给子茹买些七巧板,糖葫芦啦,两口子馋狠了,还要时不时加顿餐,那钱拢共也没多少,不知不觉就花的没剩多少了。 张翠翠嘀咕一声,不做就不做。 秦母有些心累,这二儿媳就是个四不着六的,和她说再多也枉然。 秦母和马大妮吵嘴,准确的说,是马大妮撩拨秦母,然后秦母单方面的骂马大妮,已经是秦家每天必不可少的风景。 李绮罗早已习惯,伴着那两婆媳的声音,低头专心裁布。她给秦伀买的布匹是月白色的,她已经想好了,裁剪好后,还要再加工一番,在这块布上绣上已经在心中构好的图案。若是能寻着一块毛领就好了,像狐狸皮子什么的,秦伀样貌生的这么好,火红的毛领搭着月白的衣裳,她再改一改版型,一定美的不可方物....,咳,想错了,是俊的非凡。 秦伀坐在一边看书,知道这是李绮罗给他买的布,看书的时候视线总忍不住往李绮罗那边偏,没一会儿,就被李绮罗翩飞的双手吸引住。 李绮罗裁着裁着,冷不防笑出声。 秦伀一顿,忍不住低声问:“何事这么好笑?” 李绮罗咳一声:“没事。” 就在这时,院子外的大门忽然被敲的砰砰响。这敲门声非常急躁,冷不丁的,让李绮罗手里的剪子歪了一下。 秦伀见此眼神一冷,看向院外的大门处脸色带了些不渝。 “这个天谁来找我们?”秦母疑惑,并让磨洋工的马大妮去开门。 马大妮不高兴,外面太冷了!但还是磨磨蹭蹭的站起来出了屋子。 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马大妮的大嗓门:“大伯母,你咋来了?” 秦母一听,脸色一板。 “哟,三弟妹在做冬衣呢,还是你们的日子过的舒坦,瞧瞧这白花花的棉花,我们家就可怜了,不管大人小孩儿,已经好几年没换过新棉了。”跟在马大妮身后的是一位看着和秦母差不多年岁的妇女,秦母虽然看着严厉,实则刀子嘴豆腐心,但进来的这位,一看就不是啥良善的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