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起来:“耶。” 回到教室,看到已经背上书包的严孟许,奚言一把揪住了他的书包肩带。 “孟许。”奚言式微笑。 严孟许胖嘟嘟的身体无法前挪,吐着舌头做了个炫晕的动作。 “《夜书所见》会背诵了吗?” “《山行》会背诵了吗?” “《赠刘景文》会背诵了吗?” 夺命三连问。 严孟许垂头丧气:“还没有。” “今天谁来接你?” “外婆。” “让外婆等你一会儿哦。” “好吧,奚老师。”严孟许拉开书包拉链,拎出语文课文摊在课桌上,托着下巴开始摇头晃脑。 “萧萧/梧叶/送/寒声” “江上/秋风/动/客情” …… 奚言又抓了几个昨晚家庭作业没交的男生留下来背古诗。 班级里学习成绩不太好的总有那么几个,家家都有点特殊原因,孩子叛逆,家长不管,可......奚言不想做甩手班主任。 天渐渐地黑了。 严孟许的外婆等不住了,从等候室去了外孙的班上。 大学生模样的小老师坐在第一排的课桌前,小胖外孙却是站在她身旁,背书背得磕磕巴巴。 奚言被严孟许的外婆喊出教室,拽进安全通道,然后,鬼鬼祟祟塞了一张卡片。她悄声说:“奚老师,这是我们一点儿心意,还请你收下。” 奚言:“......” “孟许外婆,希望您不要看轻我。”奚言把卡片推回,并不多说什么。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就这学期,严孟许的家长已经三次了。 第一次是开学的时候,严孟许的妈妈拎了套昂贵的护肤品,奚言好言相劝。 第二次是排值日表的时候,严孟许的爸爸打电话给她,提出指定家政公司和她对接,保证三班的环境卫生。 第三次,就是这次严孟许外婆塞在她手心里,她看都没看就推回去的大面值购物卡。 奚言走回教室门口朝严孟许招招手:“孟许,回家吧。晚上回去把三首古诗再背背熟,明天上午语文课,我会请你在黑板上向大家分享哦。” “好吧,奚老师。” 严孟许拎起书包慢吞吞地往外婆的方向走,经过外婆身边时,外婆接过他的书包,“哎哟”一声,真重。 两人走出十来米,外婆才压低声音问严孟许:“你被老师留下来扫厕所了?” “没有,外婆。”严孟许兴致仍不高:“奚老师留我背课文的。” “你爸爸说,这老师针对你,小小年纪就让你扫厕所,是真的吗?” “我爸爸的话能听吗?” 严孟许踢着地面上的小砂粒:“奚老师才不会针对任何人。” 走到快到校门口的时候,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外婆:“打扫厕所是大家轮流打扫的,而且奚老师会和我们一起打扫厕所,她还会给我们讲好玩的事情,我们都喜欢扫厕所。” 严孟许和外婆走出学校,天已经大黑:“爸爸妈妈都不管我,只有奚老师会盯着我背书,只有奚老师在我扫厕所的时候,会给我戴上橡胶手套。” 外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两人上了车,坐在后排座椅上,孟许又小声说了句:“天都黑了,我们都回家了,但是奚老师还没有回家。” - 学生背书、补作业,奚言就在一旁备课。等到书背得差不多了,作业也写完了,奚言收拾好东西,开车把几个没有家长接送的学生送回家,这才调转方向驶往江城帝苑。 万家灯火。 23层的窗玻璃折射出的那抹暖黄,永远是为她而亮起,这是她心底最后一处柔软。 奚言推开门,喊了声:“我回来啦。” 但今天没人在家。 餐厅里长长的餐桌上,摆着预留出的三素一荤一汤。奚言摸了下陶瓷碗的外壁仍是热的,而电饭煲里也温着米饭。 奚言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吃饭,她吃饭习惯嚼得很碎,因此速度很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