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舟下楼到院子里,她奶奶在草地上舞剑,左画一个圈,右抡半个圆,还挺像那么回事。 陆雨舟的奶奶开始出现阿尔茨海默病的病症是在陆雨舟爷爷去世的那一年,一开始老人家只是容易忘事,后来记忆日渐被蚕食地厉害,大部分的人和事都记不清了。及至陆雨舟的父母亲出车祸双双去世后,老太太已经基本遗忘了红尘中事,只是一味沉迷在她衷爱的戏曲世界里。 好在老太太还保留有最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也从不出门乱跑,陆雨舟忙着上学、上班的时候,就请钟点工来照顾老人吃饭什么的。 陆雨舟操起她奶奶放在一旁的太极剑,跟着她奶奶一起比划。她们祖孙两个一招一式,动作缓慢,呼吸绵长,心灵似乎也跟着放空起来,只剩下了眼前的蓝天、草地和手里的剑…… 黄操在他爸妈家混了一个周末,吃得脑满肥肠地回来,看到陆雨舟和她奶奶在院子里舞剑,舞兴大发,捡了一截儿小树杈大喝一声冲进去找陆雨舟过招,“看剑!” 陆雨舟被他打乱了结界,心里的伤心、失落与烦躁一下子又找了回来,烦得要命!噼噼啪啪地跟黄操对打起来,我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雨舟不要命地乱挥乱舞着,似乎要借此把心中的那一口郁结之气发泄出来。 黄操左支右绌,很快就落于下风,他嚎叫着:“舟舟?你不是来真的吧……我不打了!” …… “舟舟,舟舟!我不打了,真不打了,我投降!女侠饶命!” …… “舟舟,陆大爷!我错了,你放过我吧!嗷,疼!” …… “来人啊,救命啊!h~e~l~p!” 黄操起先还兴致勃勃地跟陆雨舟过着招,很快就被她女疯子一样的打法吓破了胆,紧跟着就只有求饶的份了。 陆雨舟不依不饶,目露凶光,噼里啪啦地各种砍杀戳刺,黄操扔了被砍掉一半的树枝,双手抱头,蹲在角落里,杀猪一样地嚎叫:“救命啊,来人啊!陆奶奶,你快救我啊,你孙女她要杀同学了啊!” 黄操矮着身子施行到陆奶奶身旁,抓着她的袖子,“奶奶,快管管你孙女啊。” 陆奶奶充耳不闻,挥手抖掉这只大猴子,继续画圈画圆,嘴里唱着:“……若是谁敢阻挠我,杀他个片甲不留!” 黄操泪流满面,觉着自己真是手贱啊。 好在陆雨舟发疯的时间不长,打着打着,她突然把手里的剑一扔,蹲在地上就哭起来,还是嚎啕大哭的那种。 黄操顿时慌了手脚,又焦急又无辜,“喂,陆雨舟,你哭什么?你打了我一顿我还没哭,你怎么哭起来了?”他怕怕地看着陆奶奶,“奶奶,你看着的,我可没欺负你孙女啊,舟舟她自己哭的……喂,你别哭了,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喂?你再哭我也要哭了哦。” 黄操手足无措地安慰了她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笨拙地问她,“舟舟,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你黄操哥哥,我帮你出头,去削他一顿!小样儿,不想活了?!” 陆雨舟哭了半晌,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道:“王明皓那、那个王八蛋和喻思齐好上了,他不要我了,呜呜!” 黄操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所以你是真的移情别恋,喜欢上王明皓了啊?” 陆雨舟愤怒地盯着他,这是重点吗? 黄操摸摸后脑勺,“呃,这个,既然是耗子哥,又是这种事情,我就帮不上忙了。关键是我也打不过耗子哥啊,他比我高了都快半个头了,又在美国吃了几年牛排,那玩意长力气,这个事情我们要从长计议哈,舟舟。” 陆雨舟看着黄操风吹就倒的麻杆一样的身材,哭得更伤心了,她没有哥哥没有爸爸,白白被人欺负了也没有人替她出头。 黄操讪讪地在一旁安慰了她半天,将王明皓翻来覆去地讨伐了个遍,无耻、负心、薄幸、狼心狗肺……陆雨舟听着听着又觉得心酸,幽幽地说:“你别这么骂他,王明皓也没有这么坏!他……其实挺好的,只是不喜欢我了。” 黄操暗自翻了个白眼,看看看,女人就是这样,口是心非,摇摆不定!他要是真跑去把王明皓打了,事后记恨他找他麻烦的也还是她。 黄操以一己之力实在劝不动陆雨舟,他在一旁说的口干舌燥,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只草”,她身边也有很多其他优秀的男同志嘛,咳咳……比如说黄操啦,还有次一等的陈前啦,哦,对了,还有徐总徐子锋! 想到徐子锋,黄操眼前一亮,“舟舟,你别伤心了。我跟你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跟王明皓没缘分,说不定就成海心的老板娘了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