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么——”沈夏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懵了。 一阵高跟鞋和地面清脆利落的敲击声由远及近,从保镖之中走出一个女人,她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扎着干练的高马尾,动作很敏捷迅速,看得出是个练家子。 她很专业地在女人的身上翻查,最后从她大衣外套的内口袋里掏出一根录音笔,又把女人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翻出另外一根录音笔。 眼镜女把录音笔握在手里,手指一发力,一声脆响后,竟然生生用大拇指将录音笔给按折了。眼镜女看了眼还在闷声挣扎的女人,将另一根录音笔也掰断了,手一松,吧嗒吧嗒地掉在了地上,沈夏年错愣地望着四分五裂的录音笔,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栗:究竟人心可以坏到什么程度?人的恶意到底底线何在? “所以你不是来捐骨髓的对不对……”沈夏年声线发颤,“……你是来套我话的?” “唔唔——” “让她说。” 眼镜女示意保镖放开女人的嘴,女人立刻气愤地的大声责骂道: “你们凭什么搜我身?!你们这是侵犯公民隐私!还损坏公民财务!你们这群以权谋私的暴徒——” “我惹到你了吗。” 沈夏年木木地蹲下身,和女人面对面,轻声地问了一句。 女人噎了一下,低下头不敢直视沈夏年的脸: “没有……”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伪造了一张化验单,还是你的骨髓真的和我妈能配型?” “……” “回答我啊!”沈夏年握紧了拳头,牙齿气得咯咯作响,漂亮的脸因为愤怒和悲伤而扭曲不已,“你是不是骗我?” 女人缄口沉默,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一些狗仔为了得到一些独家爆料,都会采取一些非常规的、侵犯艺人隐私的、甚至是在犯罪边缘试探的手段和行为。 最常见的是在艺人的家中或酒店装针孔摄像头,还有一些更夸张,会潜入艺人家中躲在一些比较隐秘的空间里,不过现在躲艺人家里的绝大部分都是过激私生了,狗仔挖料的手法层出不穷,例如心理战、钓鱼执法,这个女狗仔撒谎自己要捐赠骨髓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沈夏年骗出来,只要沈夏年在方才的对话中透露出他和袁望野是恋爱关系,就可以得到正主亲口承认恋情的录音,这种涉及到明星感情私生活的话题,就可以上升到艺人的人品问题。 赵医生把沈夏年从地上扶起来,让他先坐在椅子上喘喘气,眼镜女抬脚把录音笔给踩烂,柔声道: “本质上呢,你我都是替人办事,我看过监控录像了,你从八月就开始在医院里伪装成病人频繁出入医院,实际上是在追踪沈夏年的家庭动向,这些我们也都知道,今儿逮你,就是想劳烦你回去带个话,”眼镜女把女人鬓边散落的发丝贴心地撩到她耳后,蹲下身附在她耳畔边状似亲昵地耳语道,“别想着动小袁五爷的人,更别想打小袁五爷的注意,不想自己捧的宝贝成为下一个杜弘,就给我安分守己点,想要什么脸色,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眼镜女站起身,恢复原先看上去知书达理的温顺无害气质,挥手让保安把女人架出去。 “接您车在地下停车场,”眼镜女向沈夏年报备,“我先离开了。” 沈夏年坐在椅子上缓不过劲来,连谢谢都说不出来。 一想起到自己被喜悦和希望冲昏头脑,竟然还心怀感激地说要为那个女人赴汤蹈火,实在太讽刺了。这种从云端跌落谷底的刺激,让沈夏年一时无法走脱,直接导致他情绪崩溃,他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滴在赵医生的办公桌上,赵医生赶紧把抽纸放到沈夏年面前,边拍着他的肩膀边安慰他: “夏年你别难过,我也有错,我看到化验单上显示是符合你母亲的配型也很激动,加上那个女人态度很强硬说非要见你,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应该也会亲自道谢吧,这几天有很多人都来捐赠骨髓……唉,”赵医生叹了口气,抚上沈夏年的脑袋,“哭吧,哭出来舒服。” “等”这个字眼赵医生说得太多了,这么多年了,病患和家属确实除了等待,什么都不能做,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是每一个被病魔摧毁的家庭的心路历程。 在库骨髓实在太稀缺了,库存的骨髓远远比不上白血病患者的数量,有的等不到配型就倾家荡产只能放弃治疗,还有的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和带给家人的负担,选择自我了结生命的方式来获得解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韩珍珍的情况一直算稳定,两个儿子也都尽心尽力地在照顾,但病情很难有个定数,一旦进入加速期,进入急变期到最终病人死亡只是转眼之间的事。 “……” 沈夏年讷讷地点头,道理他都懂,可他还是难过。哭成这样沈夏年不敢去见韩珍珍,只能灰溜溜地回公司,一回公司洪顶顶就说要开会,实在是大写的惨。 “咳咳,下面,我要宣布一件m.hZgjjx.CoM